我有多久没画画了?
我记不得了。
很久很久。
像奶奶病了,妈妈过世了,老爸死了那么久,那么久……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程芦雪。
你想问我,小猫,你是不是不能再画画了,你是不是画不出一张好画了……
我木然怔怔,没想到她如此切割进我心里,可耳际,程芦雪清泉一样的声音裹挟着温婉明澈的言语,滚滚涌入我不知所措的世界中。
“我知道的……那年,怎么也拉不好大提琴了。仍可以使它发出声响,独奏出很长的曲目,却无法真正演奏。不过是一张张曲谱的忠实过场,不能称之为演奏。那时大学三年级,几乎要退出社团……那个秋天,家庭出现一些变故,在学校也不甚顺利……啊,感觉没有一件顺利的事情……”程芦雪平静地,缓缓地道:“是吧小猫……就是这种感觉……原本很充盈的河流,一下**涸了……”
“会好的。”她顿一顿,道:“……有一天,提起笔,一切就会回来。可能用一种让你都很惊讶的姿态呢!……”她瞧着我笑了。
那一瞬间,我们一定心意相通。
我跪坐在床上,怀中半抱一整床绒软的毛巾被,简直要热泪盈眶。我没想到,一个人可以这么了解另一个人。
她这时却拿起包要走,我不知怎么留。
“好好休息。”她道。
“哦……等,等等!一起吃个早饭吧?……”我艰难找词。
“我累了。要回去了。”程芦雪摇摇头。长发下,是柔和的侧脸。
“哦……”我失望应承,又找词,多同她讲一句话也是好的,我决定不如谈一谈狗:“对了!昨天晚上,小狗狗去哪里了?没有跟你在一起……”
“不要紧!——”程芦雪笑看眼前这个任性的孩子:“我找了人照顾它。”
“哦……”我又耷拉着应承。
“喂!——”程芦雪已经走到门口,忽俏皮探出身子对我说:“上班不要迟到呦!”
“哦!——”我抓床,怒吼作答。
她同轻轻的关门声一阵消失。我“嘭隆”一下倒回床上,仰面用毛巾被遮住脸。
毛绒绒的堆叠中,我知道自己笑得灿烂,心里好像……甜甜的?
因为纪律,我不能随便过问程芦雪丈夫绑架案的案情。我想适当的时候,她会告诉我的。她愿意说给我听的,我都愿意听。那些她不愿提起的,我宁愿不知道。
程芦雪走后,我又在床上墨迹了一会儿才起。起床时,发现枕头**一块。也许昨晚我作了噩梦,是汗水,还是哭了?记不大清。
匆匆洗漱打理一番,在楼下叮叮铛铛逐渐热闹起来的巷口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是微咸的豆腐脑,加香菜碎,加腌萝卜丁碎。嗯嗯,这很重要。
狼吞虎咽吃完,到这时,我已经开始想念程芦雪。
今天起得是多么的早,上班之前,我决定去程芦雪的花店。也不是一种决定,就是满心欢喜、自然而然、腾云驾雾地往程芦雪的花店去。可不能说我还醉着,我想我只是冲动。
清晨六点四十一刻,程芦雪果然不在店里。
刚跳下挤满中小学生的公共汽车,我站在空旷的步行街上,认出这间花店同昨天去的那座酒庄一样,都没有名称的标识。
低调,很像她。
花店右边是一家咖啡屋,有很多甜点的那种。花店左边是一家金店,有很多金子的那种。废话。
我一个人就这样在程芦雪的花店前磨磨蹭蹭,东瞧西看。也不走近,只隔着街瞧。待时间过到七点半,我一路小跑回车站赶公交。程芦雪说不要迟到嘛,而且我想我明天还会来的。
“你看你同学的笔录写得多好,简直可以收录教材!你再看看你写的,什么玩意儿?”来到办公室,第一句完整的、很长很啰嗦的语句,是裴正裴队长拧着眉毛吐出来的。
“裴队您也太夸张,还有写笔录写入教材的!……我看我的也不错……可以当成负面教材。”看了一眼裴队的脸色,我机智改口。
“知道就好。”裴队长将我的几片薄纸往桌上一扔,只字未提借条的事情,我就当他收下了,并会帮我转交陆海啸的那份,嗯嗯。
“你。”裴正强调说道:“市中心玄武区派出所缺人手。当然,基层派出所总是缺人手的。你今天就去他们那里报到。以后,除非特殊情况,白天直接去派出所报到,下午下班前回局里再报一次到,然后回家。就是这样的流程,懂吗?”
“是,裴队。”我想想又问:“那……裴队,这样的流程是多久呢?”
“该多久就多久。”裴正将茶杯盖一拧,忽抬头道:“啧,怎么变这么啰嗦?赶紧的,拿好介绍材料,赶快去!”
大概最近很忙很多事,还都是很大的事,裴正不能回家多陪陪老婆,对不起自己的外号裴老婆。我感觉再旁敲侧击下去他该踢我了,急忙屁颠屁颠走人,最终也没有套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总局特训。
不特训就不特训呗,我还得活下去。
来到玄武区派出所,所内已经一片汪洋大海的场面。
“警察同志,我自行车丢了!”
“警官!警官!我家防盗门打不开啊,110打了十多遍,怎么还没人来开锁!你看我全身上下就穿这么条裤衩,我怎么上班去啊我!”
“我昨天给他家狗咬了,他为什么不赔?!不赔我就咬他!”
“我儿子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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