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山庄的君子风意已经彻底被丢到西湖边去。
刚结识不久,林蓦钦就能把自己带的神魂颠倒,自制力全消,这真不是一般的功力。叶蒙山不傻,知道林将军出手必有所图,然而他费尽心思布下这么一个局,到底,是要得到什么呢?
“少爷,您看这件如何?”
侍从的话让人回过神来,叶蒙山看着那套金线掐边的山雀鸣春长衫皱了皱眉,换了一套绢布甲,这才跟门外守候的山庄仆众打了个招呼,往天策府正门走去。
广场中天策军士正在演武,声势浩大,士兵们一步一戟孔武有力。叶家剑法流风吹雪,静接落花,动聚狂澜。两者都要扎实的功力,非多年功夫练不成如今的震撼视效。
“...你们中原大夫也说了脉象细沉,脾胃虚寒,就军营那个条件,想吃些补气增益的东西也确实难上加难。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再增一枚蛊引的问题...”
一行人蜿蜒前行由远及近,领路的是林蓦钦和一名身着暴露的异族男子。
陌生男子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林蓦钦正疑惑议论声为何消失不见,抬头便看到叶蒙山拄着轻剑倚在柱子边面无表情,不禁笑道,“叶少爷一来,这天气都变好了,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儿郎们训练得正是酣畅时呢。”
随从会心地笑笑,看到叶家少爷无甚反应,也不禁转头看向自家主子希望改变这阴沉的气氛。
叶蒙山点点头,回道,“贵府兵阵确实不错。当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抬眼去看那陌生男子,一身紫色袍子,左接袖子右护腕,胸前大敞,脖颈处随便挂了几圈银饰,最为渗人是尾发和腿上都缠满了红眼白身的小蛇。
“这是苗人蛊师?”
面对叶蒙山的戒备,林蓦钦拍了拍小少爷的肩膀安慰道,“这是黎潜,营里请的苗疆大夫。”回头招了招手,给那紫衣人介绍道,“藏剑叶蒙山,长生门下新秀。”
黎潜转了转笛子,舔舔干涩的嘴唇,回了个妖娆无比的笑容,“有礼了。”
“有礼了。”一阵凉意瞬间从脚底浸透到头顶,叶蒙山不欲多留,盯住林蓦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说近期进了一批好马,我想去试试。”
林蓦钦笑得眉眼弯弯,礼貌地吩咐了下属,“把库里那套马具借给叶少一用。”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续道,“野马难驯,可要注意安全。”
百转千回几个起落,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演武场,叶蒙山被苗人红色的眼眸看的脊背不住地冒疙瘩。见黎潜如见林蓦钦,身上都带着长久浸透在血水中才会有的气息。
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叶蒙山自嘲地笑笑,常年不在沙场,身体和心理都变得贪图安逸了呢。
青骓牧场敞阔无垠,放眼望去白云万里,绿波翻浪,远处群马奔腾,气贯云霄。
接过仆从递来的马刺和缰绳,叶蒙山挑了最近的一匹黑马就着轻功跨坐而上,那马性子也野,见有人骑撒蹄就跑,叶蒙山被颠得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背翻滚下来。
叶蒙山口中大喝一声,持惯重剑的手蓦地一扯缰绳,马儿吃痛立刻提起双蹄高高跃起跨进围栏。牧场设施齐备,驯马尤佳,横冲直撞左突右拐几个时辰,就是甩不开背上的人,黑马气喘呼呼大汗淋漓走到食料架边停下算是默认了新的主人。
冷不丁一件白色物事凌空飞过,叶蒙山反手一接,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汗巾。
蓦然回头,便见之前的那个仆从骑在高大的白马上,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前不久,山中十名青壮用青红大绳将一野马送至天策府,望府中能员驯服此马安抚百姓。问之细况,送马之人皆痛苦流涕,诉此马桀骜不服,倨傲难驯,邻里庄稼尽遭践踏,老人小童亦曾多次被马蹄撂倒,险落病根。此马性烈如火,若有人强行近身便自伤肌体,天策府初拾此马便是一团模糊血肉。马儿痊愈三日有余,今日得遇少爷而不弃,也是一桩幸事。”
仆从的话软糯黏腻,倒是有些江南的口音。
叶蒙山细细分辨话语的尾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难道是......
“小伙子是江南人氏?”不待他人回话,叶蒙山抽出轻剑激出剑气,便见一层薄薄的□□碎裂开来,从对方脸上脱落坠地。明眸皓齿,笑意盈盈,瘦削男子一身灰朴短褂,立于阳光之下,竟如荷般泛着泠泠清气。
神不知鬼不觉跟在他的身边,策马疾行而无任何声响的男人,除了善于潜行匿迹的唐门中人还会有谁!见是唐洌宸,叶蒙山内心激荡,面上不失礼数,仍持了笑容应答。
“唐兄是何时来到在下的身边的?”
唐洌宸被毁了面具也不恼怒,继而挂起标志性的和善笑容,对着叶蒙山摇摇头,“我是林将军的暗卫,至始至终都跟在他的身边,叶少爷只是从未在意过罢了。”
在叶蒙山看来,唐门的这个笑容乖巧羞涩,内里带着的一丝忧愁快要逼得人对林蓦钦吼出“你不爱惜人,我来爱惜!”的字句。
唐洌宸是唐氏外堡的人,斩逆堂杀手。
巅峰时期的状态,说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都不为过,然而云南被破之日,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这名唐氏弟子。
堡里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叶蒙山无奈地笑笑,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魇,不惜花重金查明这个唐门的身份。
哪怕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都想义无反顾地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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