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擦着汗无奈道:“我知道……可这没办法,您也看见了。她这么哭,不是办法,会脱水的。现在已经过了受孕期,又还没到分娩期,剂量缩小一点,不会有大问题……”
任啸徐想了想,目光清冷,道:“你决定吧。不过我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能够一切正常。”
医生忐忑地连声说:“是,是,我知道。我有分寸,这孩子不会有大问题。”
任啸徐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好好干,孩子生下来,我妈会重重有赏。我们全家人都会感谢你。”
那医生连连点头,神态惶恐,嘴里不停地说:“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那这里交给你了。”任啸徐对医生说。
出门的时候他在走廊里又叮嘱了安执事几句。安执事跟着他们一路走出医院大厅。
“要不要叫司机?您和顾先生昨天晚上都没休息好,就这样开车……疲劳驾驶总是不好的。”安执事恭敬地问。
任啸徐轻笑一声,这个安执事简直比沈氏更像他妈妈。当然作为一个管家,照顾任家人的生活起居是他的职责所在,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有时候一个人的细心还是会让人感动。
任啸徐回过头去跟顾家臣说:“我们叫司机好不好?让他开你的车。”
顾家臣直到此刻还恍如梦中。听到任啸徐的声音,他才像受惊的小老鼠一样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啊?叫司机?”
任啸徐微笑着不厌其烦地重复:“是啊,让他开你的车,去接你妹妹。问起来,就说我们俩都熬通宵了,所以拜托他帮忙开车。”
顾家臣想了想,道:“可是,我的车坐不了那么多人。”
“那开我的车?”
“啊?你的车?不……不合适吧。”
“你妹妹她们应该早就猜到我很有钱了,何苦欲盖弥彰?又不是什么坏事。”
“这……”顾家臣低头思索良久,最后他相信了女孩子们的敏锐和八卦,以及妹妹的冰雪聪明。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那就开你的车吧……”
黑色的普尔曼,养护得太好,随时随地都是那样光彩可鉴。车身映出来来往往的人的影子,顾家臣看见自己的身影在车身那黑色的镜子里,由远变近,由小变大。影子随着车身的弧度扭曲,镜子中的他变得有些怪异,仿佛被人切成了几段,又仿佛被人揉搓拉扯,捏成另一个形状。
顾家臣觉得这个世间是如此奇妙,真相与假象交织堆叠,让人分不开看不透,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的真心都会被掩盖,被误解,被粉饰,被扭曲,最后消失在风中,飘散如同阳光里起伏的尘埃。这茫茫人海,究竟有谁能够打捞起他内心的残骸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而他自己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颗草芥,落在泥土里,碰巧遇上了任啸徐的滋润,于是长出稚嫩的幼苗,想要奋力开出爱的花朵。而他的一切的爱,看上去又是那样的软弱和可笑。
是白天,阳光明媚。掩映在山水之间的r市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街上的行人和车里开始多起来。飞快略过视线,迅速往身后退去的,是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奇形怪状。整座城市异彩纷呈。
这里正在飞速发展。近日不断地听到各种外资入住,建筑落成的消息。其实当华尔道夫选址于此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到这座城市那种飞快昂起的势头了。只是顾家臣没有商业人士那种对时事的快速反应。长期的应试,以及清闲沉闷的公务磨灭了他对外事的敏感,让他变得后知后觉。当然这一切都和他安分守己的性格有关。
快到的时候顾家臣给顾诗华打电话。妹妹飞快地从酒店里跑出来,看见来接的那辆车之后蓦然停住了。
司机下来拉开车门,顾家臣从车里钻出来道:“上车吧。”
两个女孩子愣在那里,听见顾家臣的声音才小动物一般试探着靠近了那台车。小宅双眼闪着光,顾诗华不可思议地问:“这是奔驰?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奔驰……”
顾家臣笑道:“你才多大,能见过多少东西?上车吧。”
顾诗华有点犹豫地站在车门边,顾家臣不明就里,心想这是怎么了?这车也没有厉害到那个地步吧,把人吓得都不敢动了?早知道还是该开自己的车来的……只有小宅噗哧一声笑了,暧昧地撞了撞顾诗华的肩膀,然后对顾家臣说:
“诗华她哥哥,你不知道,诗华现在有人管接送了……”
“啊?”
“小宅!”顾诗华不安地叫着闺蜜的名字。
“自从昨天你说不干涉她和欧阳的交往之后,这两个人就腻味上了!”
小宅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顾诗华满脸通红。顾家臣则是不知所措地站着,因为受刺激了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是重复小宅的话:
“腻味上了。”
“是啊,腻得不行!我和陈子豪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恶心……”
“我不理你了!”顾诗华大叫一声,然后埋头钻进了车里,缩在靠近门的最角落的地方。
小年轻谈恋爱,难免腻味。顾家臣已经知道小宅在说什么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担心,不过马上回想起了他和任啸徐昨天的对话,于是笑着钻进车里,坐在诗华身边说:
“腻味就腻味吧,这没什么。”
诗华脱了鞋子屈膝缩在座位上,两只手抱着膝盖。听了这话,她赶紧把头埋进手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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