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暗中偷偷打量他,看着他长成这美艳绝俗的模样,但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还是八年来的第一次。
凌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朝着甬道尽头飞快走去,还没等他叫出少年的名字,就看见少年轻笑着屈身:“九皇叔,欢迎回京。”
凌弈的一颗心被一盆冰水迎面浇上,时间虽然已经过去八年,但苏锦年瞪着眼叫他九叔叔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鲜活得仿若昨天,他直视着苏锦年琉璃清透的眼底,那里满是宫廷教科书式的尊贵骄矜,笑意也不达眼底。
“锦年,九叔叔回来了。”
已然是成人的凌奕声音沙哑了许多,在战场上带回的满身煞气也收敛起来,明明强硬的声线奇异地柔和。
苏锦年貌似不在意地歪头笑笑:“儿时不懂事的称呼,难得九皇叔还记得。”
一边身着玄色皇子衮服的高大少年也冷笑出声,“九皇兄请移步宣和殿,父皇和诸位大臣正等着你呢。”
凌弈眼神微敛,似乎才注意到苏锦年身边还有一个人,眼睛轻瞟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哦,你是?”
这轻视的态度无疑刺痛了高大少年的自尊心,他有些气急败坏,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被苏锦年抬手轻飘飘按住了:“这是十二叔凌云,九皇叔离京太久,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
话里话外都是对凌云的回护,凌弈眼神黯了黯,没在说什么,路过站在原地的苏锦年与凌云,朝他们身后的宣和殿走去。
很显然,八年时间对于他与苏锦年两人来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八年来再次踏上这座宫殿,凌弈发现他所预计的欣喜志得通通都没有兑现,哪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还是觉得一颗心空荡荡地,没有丝毫填充。
仿佛在少年陌生的眸子扫过来的一瞬间,那里面所有的热血便被冻结,无法流动。
那个会在月下亲昵地叫他“九叔叔”的孩子,到底还是回不来了。
文武百官分列两排,恭迎凌弈的归来,却都噤若寒蝉,凌弈眸光一凛,注意到那高座之上空无一人。
突然,凌弈耳熟的兵甲碰撞声铿锵响起,如乌云一般涌出,将整个朝堂包围得水泄不通。众大臣更是呆若惊弓之鸟,大气都不敢喘。
大笑声自皇座后响起,穿着明黄色帝王衮服的三皇子缓步走出:“九皇弟,欢迎回来。”
看到这情景,凌弈哪里还不明白。他沉稳地站在原地,眸色幽深,直视着高处三皇子的眼睛,明明处于不占优势的劣势,浑身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三皇兄,私自制造天子衮服,可是会被处以极刑的。”
三皇子一怔,随即疯了似的大笑:“人人都说你是大燕的战神,用兵出神入化,战无败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凌弈望着三皇子疯狂的模样,灰眸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薄唇一开一合:“也许他们说得没错?”
“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凌弈,到了现在你还看不清吗?”三皇子只当凌弈还在垂死挣扎,望着他的目光竟然带着怜悯。
“你放心,皇兄不会让人有机会损坏你的尸首,所以,”三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就让你万箭穿心好了!”
凌弈从始至终连眉都没挑一下,面色堪称平静。
看他这样,三皇子怒从心头起,朝四周的弩阵下令:“放箭!”
下一秒,让三皇子惊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数不清的士兵抬起手里的长枪,对准的方向却是孤零零站在高位的他!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凌弈,“怎么……会这样?!”
“三皇兄,”凌弈笑了,他刀削斧凿般极具男子魅力的脸庞露出一个笑,没有如春风般的温暖,反而如同冬日的寒风,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意:“我比较大度,打算留你全尸,然后,葬在城郊的乱葬岗如何?”
“来人,为三皇子倒酒!”
局势逆转,三皇子如丧家之犬一般,双腿顿时失去了支撑的气力,软倒在龙椅前,绣在胸前的金龙也仿佛没了精气神。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爬起来,朝凌弈的方向连滚带爬,一边爬一边哭着求饶:“九弟,三哥知错了……放过我吧。”
凌弈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一双灰眸像是看透了一切。
不多时,三皇兄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衮服狼狈起来,玉冠跌落,头发散乱,蓬头垢面得根本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皇子。
在距离凌弈只有三步之遥时,一直低着头的三皇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蓦地从袖中掏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朝凌弈的心口直直刺去!
凌弈有些意外,谁也想不到向来自大的三皇子竟然也会有小心谨慎的一天,居然事先在袖子里藏了匕首!
三皇子选的角度十分刁钻,凌弈根本躲不过!
匕首越来越近,凌弈闭上眼,嘴边勾起一抹苦笑,到底……还是失败了吗?
匕首刺近血肉的闷声响起,久经战场的凌弈听得出来,那是插入心脏的声音,看来三皇兄用了狠劲,这样重的伤,根本不可能治愈。
奇怪的是凌弈并没有感到丝毫痛苦,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正对上少年背对着他的绛红背影,恍惚间,凌弈只觉得天地色变。
锦年!
凌弈目眦欲裂,飞身上前一掌将还在失神落魄的三皇子打飞,伸出双臂将摇摇欲坠的少年揽入怀中,颤抖着声音:“……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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