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顾自说道,“我不能拒绝她,左佐,不仅因为我愧疚,还因为那时候你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父亲去世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很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接受治疗。”
他想起了常年深居简出的母亲,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左佐,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但我最不该做的,就是把你牵扯进来。你父亲走后,我也快崩溃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不会站在这里,但如果我能料到今天,我宁愿十八年前就把一切了结。我看着你跟一个又一个男人上床,看着你一个人烂醉在街头,我只能偷偷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我以前那么宠你,把你捧在手上,把你当我的救世主,我甚至不敢要你!”他声音颤抖,“左佐,我只敢在你喝醉的时候来找你,因为我怕你质问,怕你拒绝,我不敢在你清醒的时候面对你,因为我给不了你承诺,我给不了你未来。左佐,我无路可走。”
理智被轰得七零八落,他忍不住开口声讨,“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我已经藏了太久了,左佐,迟早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只不过恰好是今天。”
他仰头大笑,笑得痴颠,好一个恰好!一个恰好,就让他蹉跎了十几年,一个恰好,就让他在绝望里孤独地等待了十几年!
他颤抖着爬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欠我父母的,都是用我的幸福在偿还,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那天夜里,混乱一片,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落魄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
第二天,他去看望了母亲,这个曾经美貌无双的女人现在形容枯槁,了无生气。十几年来,他因为那个男人,几乎没有回过家。
他迅速联系了加拿大的一家疗养院,然后跟随母亲一起搬了过去。
他的母亲对于远离故土这件事并不反感,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小心翼翼开口,“妈,有人把我的幸福押在了你这里,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
她眼神空洞,半晌才开口,“miky,我恨他,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你父亲一个人,但他夺走了你父亲。”
他便不再开口,安心陪母亲住了下来。
一个冬日的清晨,他在疗养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片刻走神之后,他裹紧了大衣匆忙离去。
再回来时,脸上多了些许神气。母亲疑惑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他敛眉,试探开口,“我看见了一个熟人。”
母亲只是沉默。
后来,那个男人时常会过来,平淡的生活便有了期待。母亲的状况在异国他乡渐渐好转,一转眼,他在加拿大已经待了三年。
出院的那天,母亲自己要求留在加拿大。
他想了一下同意了,“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临行前,母亲忽然拉住他的手,“miky,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她说,“我现在很好。”
眼泪模糊了双眼,他抱紧了面前这个女人,“妈,谢谢你!”
那个男人在机场等他,看到他来笑得两眼弯起。他今年四十五岁了,眼角已经添了细纹,但久违的快乐让他忍不住笑意,连声音都变得轻快,他说,“左佐,我们回家吧。”
他小声抱怨,“我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男人摇头,“我叫你左佐,是因为这里有我的姓,我喜欢你的名字冠上我的姓。”
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在男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快速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逃逸而出。
他在人潮涌动的机场,抱着男人的头献上了久违的一吻。老男人有些无措,但很快就被他的热情俘获,急切地回吻。
长路或许漫漫,岁月总是悠长,但相爱的两个人,终究会找到来时的路。男人牵着他的手,走得慢而安稳。
完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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