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会由着连修齐,与他在银土矿产地待了那么久。他做事不考虑后果,连堵隋靖都是带着几个人在出口附近,视汹涌人潮为无物。此时又是一批新人下机,急着回家的人蜂拥而上,有人随人流挤到隋靖身边,用枪顶着隋靖那人的手指,恰巧被撞得向下一压。
隋靖头上的数字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的‘0’。
世界都静止了。
时钟在半空停滞不前,分诊消失,秒针停止,世间一切如同被水泥浇筑,僵硬得像一望无际的化石。
连修齐疯了般撞进持枪那人的身体,那人只觉扑面阴寒迎头扑来,如饿狼要将他吞噬。
他手指扣扳机的速度近乎停滞,手臂被巨大力量掀开,一声枪响从半空响起,机场顶新装修的欧式吊灯,登时粉碎成满地狼藉。
顶灯一碎,时间的脚步再次响起,候机厅里的人先是怔住,随即尖叫着四散逃命,一群人拼死向出口挤,钱包鞋子满天飞,走几步就发现散落踩碎的粉饼口红。
理查他们几个顿时被冲散,隋靖被人推出人流,丢在一旁,他滚到躺椅下,捂着胸口的项链,大口大口呼吸。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连修齐的影子。
其实看不清楚,只一闪而过,快得像一道光一道雷,在群魔乱舞的机场炸响。
胸口黑石烫如火灼,只是很快,又渐趋冰冷。
隋靖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弯如虾米,手指紧紧贴上黑石。
“连修齐…你别走…”
自从看到连修齐的身体,这是他第一次涌出泪水。
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水流几乎将黑框眼镜冲掉。
满脸冰凉的水雾,如小溪如瀑布,冲刷过脸颊和下颚,在地板上噼啪砸出接连水珠。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呢。”
连修齐蹲在隋靖面前,看他头顶上的数字,之前那个‘0’终于变了,但是数字却跳跃成了‘15’。
“你是故意的吧?总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让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离开。”
刚刚影响了大个子的动作,连修齐的身体,已经愈发透明,他无法和隋靖交流终归不行,他看隋靖捏黑石捏得厉害,他也伸手过去,穿过隋靖手臂,将他的手掌,和银土晶体一起,拢入掌心。
沉重的心跳仿佛汇聚在一起,叮叮咚、砰砰砰,像交响辉映的鼓点,滚烫胸腔贴在一处。
“连修齐,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隋靖突然开口,每句话都像钢钉,将连修齐砸得更深:“我会放你走…但不是现在。”
连修齐静静等着,隋靖勉强止住哽咽,轻声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去同样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救我…你救吧,救到你…彻底消失为止。”
他瘫软着身体,好像在向命运低头乞怜。
不再挣扎,不再努力,不再试图让时间倒流。
命运的手让他们阴阳两隔,他曾试图将连修齐禁锢,但终究决定放手。
如果世间真有轮回,如果世间真有转世和重生,并且能保持前世记忆就好了。
即使最终离开,也想赌这一回。
赌今后还能相见。
当时初见的礼堂上,隋靖细皮嫩肉,像个羞惭漂亮的少年,会从脖颈红到脸颊。
连修齐当时最想做的,不是调笑,而是直接吻上那双,形状漂亮而紧抿的嘴唇。
天朗气清,人流如织。大庭广众之下,他穿过隋靖肩膀,悄悄凑上前,不着痕迹印下一个吻。
隋靖胸前的黑石一跳,他换只手捂着它,另一只手,缓缓贴上了嘴唇。
泪水终于停止奔流。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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