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作者:箫云封
文案:
渣攻成魂,继续作死。
无能为力主题征文。
围绕分支10“阴阳两隔”,短篇。
第一章
连修齐死了。
他百无聊赖坐在床上,旁边那具身体被入殓师整理得规矩。鼻是鼻眼是眼,牙还剩下好几瓣,被撞掉的耳朵,也给七七八八修补完全。虽然满脸都能看出歪扭的缝合线,但好歹全须全尾,入土也不寒碜。
他不想描述自己的身体,这太尴尬了。据说身体是灵魂的神殿,那神殿看来并不尽责,抛下他就醉生梦死去也。
连修齐翘着二郎腿,杵着下巴坐在床上发呆。这么坐姿势不够潇洒,如果桌上有盘蔬菜干果,能让他边磕瓜子边吐果皮,打发时间就好了。
天花板上的蚊虫都被他数了个遍,无聊中他只能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飘起来的。若有朝一日能踩回地板,他非得昭告天下,把自己列入十大未解之谜。他连修齐,一个成年男人,身高一米八五,体重超过七十五公斤,就这样‘嘭’得一声飞向半空。
速度犹如火箭,将经典力学踩在脚下,对牛顿视若无睹。
他被庞大的反方向冲力射出车顶,灵魂像片秋风后的叶子,飘悠晃荡几个来回,才算稳住脚跟。
姿态不甚潇洒,仪态不够美妙,而且与民间传闻也不匹配。按传闻的话,应该有黑白无常来接他吧?即使没有,至少也得有个镰刀死神,来陪他说话啊。
或者他现在的模样,是佛家说的什么‘中阴身’,要以这样的形式,飘荡几天才能入轮回?
他摸摸空荡的胸膛,没摸到沉甸甸的银子,只得转而心疼自己的爱车。他两天前驾着迈巴赫,向临市未婚妻的庄园开,郊区高速边草木繁盛,车轮轧过碾开花香,他被浓郁味道醉得心痒,踩着油门的脚都比平日嚣张。
他左手扒着方向盘,右手拧着黑胶长片,车厢里的动感摇滚溢得像发泡的气球,扔根火星进去,都能‘嘭’炸成黑团。
陈禾一天给他发了八百条信息,从清晨的‘么么哒亲爱的’,到傍晚的‘再不来老娘就宰了你哦’,一日走势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因爱生恨。不过想这些也没用,他不知还能在阳间待多久,说不定明早醒来,已在阴间与孟婆把茶言欢。
说曹操曹操到,他正盘腿坐着思考鬼生,就听大门‘吱嘎’一声,两个人前后走了进来。陈禾攥着小皮包躲在后面,她不太敢靠近,满面惊恐,哆哆嗦嗦凑上前,伸手想抚他的脸,刚要触上,就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手腕。
这个人连修齐认识,名义上是陈禾的保镖,出入时经常与她相伴,不是帮着拎包就是陪着打伞。只是他身量高大,不骑白马也比王子高,与陈禾站一起,猛一看像对父女。
不过这都是与他认识之前的事了,连修齐是个狂热的醋坛子,两人在一起后,他翻着陈禾的各个通讯工具,将与她联系过的、稍有暧昧的男人都删干净,神经质得像个被迫害的异教徒。
他没有大度容人的性子,没必要逼自己做个圣人。他不想站在高台上,捂着胸口高呼:“哦,我亲爱的禾,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不会错过。”
屁,过去我也得插进去,不折腾的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就不算完。
那保镖好像叫罗洛,长得方脸巨口,面黑如炭,走起路来似巡逻的门神,脚步沉得能踏裂地板。
他攥着陈禾的手腕,目光沉沉:“死者为大。”
陈禾犹带惊恐,又略带感激看了他一眼,却没把手抽开。
放手啊你这黑大个,占便宜还没完了?
连修齐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穿过两人相连的手腕,差点砸穿墙皮。
“好冷啊…”
陈禾抽回手,扶住了身体,眼波如水:“好像有风,从我胸膛穿过去了。”
罗洛沉默一瞬,看四下无人,解下外套,披在陈禾身上,将她裹紧了。
这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们之间不清白。
如果连修齐还活着,肯定暴跳如雷,抓着头发像咆哮的猛虎,扑过去要他们小命。
但现在并没什么必要,他接触不了实体,甚至不算这个世界的人,再怎么愤怒,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连修齐就觉得奇怪。两人的头上,都有一串白色冒烟的数字。这数字各自都超过两万,它们跟着他们的身体前后移动,似随风飘荡的芦苇。
这是什么含义?
他心神分出一半,连愤怒也被稀释。兴趣立即被激发,对数字含义的探求,很快冲淡了其它。陈禾的数字是21538,罗洛的数字是20345,两者相差1193,乍一看除了五位数、以及都有2开头之外,并无其它联系,但若换一种算法呢?只是样本量太小,如果再多些样本……仿佛回应他的呼唤,门又‘吱嘎’一声被推开。
门口有黑色西装闪现,一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从暗夜里走了进来。
他戴着黑框黑镜,一进门就被寒气蒙了视线,不得不摘了镜片,放回怀里擦拭。
这人身量高挑瘦弱,接近一米八的个子,看起来却像个飘摇竹竿。埋在西服下的身体,被严密的白衬衫包裹。
他整个人,都像被卷起似的动弹不得。
他戴回眼睛,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即抻开手脚缓缓走近。那两条小腿摩擦,像只擅闯主人领地,蹑手蹑脚的猫科动物。
陈禾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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