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慢吞吞的——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眼前人。
——眼前的这个,少闻哥哥,这可真是见鬼了——怎么一觉醒来,天就变啦,少闻哥哥居然制住大哥哥,自己偷偷跑去叫巡捕房的人过来,哪知几个听差荷枪实弹地过来,见到少闻哥哥就是“十五爷”长、“十五爷”短的,笑模笑样,而十五爷就大大方方地赏了人家几块银元法郎的,十五爷口中又是笑又是说:“诸位,辛苦来一趟,来来来,这是点心钱。”
十六趴在门缝边,眼睁睁看着所谓的“救星”被十五爷笑脸打发走了,然后,十五爷背着手踱到门口,日光之下,男人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勾起来的弧度特别邪气,轻轻睇了小十六一眼——十六遁了,给吓的。
十六现在也给吓的:“少闻哥哥?”
少闻哥哥让十六给大哥哥“吹箫”。
李少闻靠在梳妆台前,闲闲的,把手抄进袖子里——他是一身长袍打扮,头发披散开来,露出来的眉眼都浓秀,蓦然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十六,帮大哥哥洗干净了没有?”
十六蹲在浴缸前,正拿着一条大毛巾帮大哥哥擦头发,大哥哥半坐在浴缸里,一条伤腿伸出来,就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大哥哥身上已经被他仔细地搓过了——特别是下身,十六面不改色,把手指伸到大哥哥后面的甬道里,将红的血和白的精水都掏出来,然后舀起一瓢水,冲了个干净。
这时听到少闻哥哥的问话,十六按下打冷战的冲动,他平静的、口齿清楚地进行了回答:“帮大哥哥洗干净了。”
大哥哥是个神魂出窍的神情,长久闭着眼睛,仿佛老僧入定,又或者置身事外,灵魂浮在半空中凝视着自己的一具肉身——ròu_tǐ凡胎而已、怎么就这样招人——睡呢!
周慈只有在十六的衣袖不小心拂过他的伤腿时,才施舍一般地掀掀眼皮,看了一下。
他看了一下,接着重新阖上了眼睛,无言以对——干脆沉默是金。
既便听到李少闻在一旁轻轻佻佻、仿佛调侃一般地笑言道:“阿慈,你说过——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应该的,我这个正室侍候完了,该轮轮人家小十六了!”
正室笑笑地瞄了阿慈的伤腿一眼,口中又补了一句:“当然,阿慈要是可以的话,真刀实弹地提‘枪’上阵,也未尝不可嘛!”
周慈听了这话,单是沉默,面上还保留着上一刻的麻木——这都是什么事呀,一团乱麻!
他找不到一把“快刀”,又没有“慧剑”,蠢人有笨法,“百言不如一默”,闭嘴就是。
十六单膝下跪,一面扶着大哥哥胯间的家伙,一面又含惊带怯地看了两看少闻哥哥,犹犹豫豫、试试探探的——不知道该不该下嘴。
——上次,自己只是趴在大哥哥身上,就被温七哥哥踹青了肚皮;这次,轮到少闻哥哥了,少闻哥哥这是说真还是说假呢……
少闻哥哥说真的:“小十六,吃你的。”
李少闻说着,目光落到眼前这两个哥哥弟弟身上,真是一双壁人,他想,天造地设——都很骚。
他想着,眼睛看着,男人不抄袖子了,改而抬手抱胸,斜斜靠在原地,脸上的神情……说不清、道不明。
李少闻看到小十六跪在阿慈跟前,口中含着阿慈的家伙,吞吞吐吐,偶尔呛两声,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直滴到浴缸里。
而阿慈仰躺着,半死不活,胯下那家伙也是半软不硬——丝毫不起情欲。灯光照耀下,周慈面无表情,目光涣散——仿佛两潭水银一般流泄下来,里面都是粘稠、浓重的……冷漠。
李少闻想,这可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家人!“一锅烩了”!
——他面色古怪,男人内心深处的那头野兽在大声咆哮着,“作乱”的感觉、挑战禁忌的感觉……太有意思了!
接下来,李少闻开始忙碌起来。他如今是“十五爷”,要务缠身,不得不离家出门,四处应酬。而周慈困在一座周公馆、困在一张轮椅里,吃饭喝水都要人倒,都快懒成一个……傻子了。
傻子无所事事,闲得发慌,故而格外忧虑——想东想西的!
——他寂寞死了。
时光进入五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周慈莫名其妙地收到十六的告知,门外有人点名要找大哥哥,大哥哥十分诧异。正好这日周慈闲出屁来——没有李少闻在身边一口一个“阿慈”地缠着,周慈由着性子地转着轮椅,这里转转,那里转转,百无聊赖、想出一朵花来。
他衣裳洁净地坐在院子一隅,这个时节,阳光并不刺眼,天气堪称“和煦”,周慈晒着太阳,无所事事,然而心事重重,面对着大好时光,他无精打采,这个时候十六走过来,在他面前站住了,带来一片阴影,十六弯了弯腰,轻声细气地报了来客的大名:“有位西安来的江怡声先生,点名找大哥哥。”
大哥哥把“江怡声”这个名号在心里“过”了一圈,过了又过,末了,男人是又惊讶又意外地笑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和这位江先生并没有打过交道啊。”
自己和这位江先生并没有打过交道,不过没关系,这一秒开始打也不迟嘛!周慈忖度道,聊胜于无,有人上门拜访,于情于理——都该请!
他让十六把来客请进了大客厅。
8救星
大客厅里,来客开门见山。江怡声先生很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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