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四只手脚摊开来,就是一个“大”字。
他想,横竖就当跟人干了一场大架——打架嘛,自然有伤有痛的,他小的时候也没少跟七哥哥干过架嘛!
——那一晚事实上就是一场鏖战——床第大战,双方简直死去活来——当然是快活死,又快活生。
想到这里,周慈机伶伶地一个激战,猛然甩了甩头,像是要把某种东西甩掉一般,周慈站了起来,不能再想了——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被人干到爽。
——他绝对没料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二三十年了,胡里胡涂地过到今天——那就一直胡里胡涂地过下去吧,“心宽体胖”。
周慈放宽了心,决定在院子里四处走一走——散散心,他心平气和地想,不恨老七对自己做出的恶行——不能恨,一恨就拎不清了,大老爷们的——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他姑且放下这桩恶行不提,他就是想不明白老七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自己可没一点“娇”态。
这个时候,周慈看到了十六。
十一月了,算是入了初冬,是开始穿袄子的天气了。十六没有穿袄子——他终日跑跑跳跳的,加之年轻人心火旺,故而穿得非常单薄,一件白绸褂衣对付了过去。院子里,十六站在井口边提水,一个大弯腰,露出来的一大片胸膛白晃晃的,胸前两粒“颗粒”粉红粉红的……
“白斩鸡。”周慈下了结论,眼睛微微眯着,目光从扑散的睫毛丛里扑出去,男人心里这时微微一动,背着手站在原地,周慈趾高气扬、正大光明地仔细打量起了十六。
十六是个娃娃脸,大二十的人了,还是个少年的身量,“相由心生”,他本来就长着一颗童心,非常嗜甜,有时候十六凑过来给大哥哥按揉腿脚,周慈总能闻到十六身上散发着一种蛋糕的芬芳气息——平日里不觉得,现在一想起来,周慈回味着——仿佛人家很可口似的,是可以一口咬下的甜心。
甜心很有力气,展开手臂,提着两桶水,进出门户,来来回回好几趟——这也算是一种手上功夫。
周慈笑微微地站在原地,招手唤道:“十六,过来大哥哥这里。”
片刻之后。
十六已经和大哥哥相对躺在了大卧室的一张西式大铜床上面,中间隔着一团被褥,两扇门扉紧闭,一时又把窗帘全部拉上,大白天的——也给营造出夜晚的幽微感觉。
身为大哥哥的跟屁虫兼万能管家,十六自自然然地看着大哥哥,目光清澈明亮,口中笑道:“大哥哥,咱们这是——睡觉啦?”
十六架起腿来,将一只有红有白的赤脚晃来晃去——他手脚都长着一层薄茧,仿佛是常年劳作,并不秀气的样子,但是肌肤很紧致,还是有一点柔韧的感觉,并不难摸。周慈看他一派天真,连躺都躺不出正经模样,就笑模笑样地“嗯”了声,仿佛很纵容的样子:“睡觉啦——睡你,好不好?”
大哥哥的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周慈坐了起来,把一团被褥抱起来扔到床脚去,然后他纵身扑向了十六,把手放在十六的腰眼上,动手动脚地挠起人家的痒来了。十六毫无提防,堪称敞胸敞怀,这时就哈哈笑作一团,想躲又不敢躲——因为对方是大哥哥呀!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哥神经质似地一边笑一边挠十六的痒痒肉,十六大笑,周慈也跟着大笑——仿佛一起天真似的!后来十六实在笑疼了肚皮,忍不住开口求了饶:“赫,大哥哥……别闹啦……痒死了……”
周慈一下子就收回手,同时也收起笑声,他赤脚下了床,站在一旁,停在了十六的眼前。
这回他向十六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要拉——或者推,但最后男人只是不客气地说:“站起来!”
十六一头雾水地抬手同大哥哥相握了,借着这个力道,他起了身,然而还未站稳,十六就被大哥哥一把搂在怀里。
十六吓得一抬头,目光惶惶,因为感觉很奇怪——这可真奇怪呀,大哥哥可从来没有这样搂过他——像搂女人一样!
十六以为大哥哥会做点什么,然而等了片刻,大哥哥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单是抱着他。
他渐渐安下心来,甚至还把头枕在了大哥哥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这个高度长得可真好,刚好就枕到了人家的肩膀。
大哥哥的肩膀很宽阔,肌肤很温暖,身上还隐约传来一种淡淡的酒气。这种味道让他想起父亲,有这种味道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爸爸了——十六不禁感到好笑,没有爸爸的孩子就想着有一个爸爸,大哥哥的确是“大哥哥”,大了他十岁,他十岁的时候,大哥哥二十岁,很经常将他扛起来又是抛又是接的——小小的他不知道怕,居然快乐得尖叫。
——十六想,这大概就是有爸爸的感觉了。
大哥哥仿佛是统一地扮演了他生命中所有的男性角色,爸爸,哥哥,老师……十六也仿佛是专门为大哥哥一个人而活,没有“自己”,是大哥哥的左膀右臂——人不能没有手,所以大哥哥不能离开他——离不了手。
周慈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笑影,这时轻轻问了一声:“十六,大哥哥要睡你。”
十六凝神想了想,仿佛是替大哥哥想,最后他是含羞抱愧地笑着摇头:“大哥哥,我不好睡——还没有洗澡呢!”
周慈点了点头,突然在十六的脸上亲了一口——十六脸孔都生得白净,皮肤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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