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荆喻舟便调到骊山去了,这样一来,行辕是什么情况,也不便传到慕冰辞这里。慕冰辞正在琢磨用什么方法混上骊山,杨远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远挺直接道:“关于你我两军联盟的事,上级给了我批示,同意接收由你统领的南方军联手抗日。口说无凭,须得你参加我方这次的行动,才算两军正式结盟。”
慕冰辞猜得与荆喻舟所说之事有关,顺应问道:“是什么行动?”
杨远道:“兵谏。”他两眼望住慕冰辞,眼神汹汹盯着慕冰辞脸上微末表情,刻意放缓语速试探。“三天之后,国民政府主席蒋呈帛先生会来西安,与我军领导洽谈结盟之条约。我军设下布防,将会软禁蒋先生,确保洽谈顺利进行。”
慕冰辞心道这就是荆喻舟调去骊山的目的,为什么必须得用杨远的亲信兵。口中却问:“既然蒋先生是来洽谈合作,为何需要兵谏?这不是破坏两军合作吗?”
杨远道:“此次蒋先生虽说是来结盟,却是因国内呼声所趋,迫于各方□□呐喊的舆情压力,所采取的顺应而为。若蒋先生心有不诚,联盟就不会牢固。另一个,两军势力合作,发号施令却只能有一方。我军正是担心蒋先生心志不定,态度反复摇摆。而这两个因素,都会影响最终的战斗力。为免败战,我军必须确保蒋先生真心实意,不行出尔反尔之举。”
慕冰辞料定同盟军是担心蒋呈帛诈盟,伺机窥夺领军权,或以此为借口诱出同盟军,将之全歼,才做下骊山布防,软禁蒋呈帛。然而几日前分明听得杨远说过,姓蒋的活不过来年,同盟军的计划应是想永绝后患,这结盟兵谏一事,压根就是想把南方慕氏一同拖入同盟军的浑水里,他慕冰辞如何能洗脱谋反政府之罪?既背了这罪名,南方军在国民政府那边就再无退路,即便同盟会得不到中央军,南方军也是囊中之物。
这是一箭双雕的举措。
慕冰辞心里冷笑。这是当他傻吗?
若是蒋呈帛被擒,中央军如何能置之不理?蒋呈衍必定会引兵攻伐西北,到时候只怕同盟军偷鸡不成,反而要挑起同中央军的乱战。这样一来,只会便宜了作壁上观的日方势力。同盟军此举简直蠢恶。
只是眼下,慕冰辞却不能不答应。若是拒绝杨远要求,那么假意结盟一事无从落实,杨远就会对他生了戒心,断了他伺机营救蒋呈帛的机会。蒋呈帛生死其实与慕冰辞无太大关系,更何况蒋家牵桥搭线引慕氏北伐,让慕氏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但慕冰辞心里是知道的,目前国内的形势,蒋呈帛的命还是有价值的。
不得不说蒋呈帛的确有治理手腕,短短几年时间,赢得了各方势力的支持,使得南京政府比先前谭沣执政时更为稳固。更何况蒋呈衍协助治军,把谭沣的中央军收编自用,不仅没有遇到阻碍,甚至调动出了中央军的积极风貌。若是蒋呈帛在同盟会中央区遇害,中央军和同盟会鹬蚌相争,日方虎视已久,占了天时的大便宜。慕冰辞大仇当头,蒋呈帛的命,还是有必要保一保的。
杨远见他不说话,脸上淡淡一笑道:“慕司令若是需要考虑,你还有两天时间。只是我已把我的诚意出示给你,若是慕司令不答应结盟,这西安城,你恐怕是出不去了。”
慕冰辞怎么不清楚杨远的意思。他把同盟会的战略合盘托出,若是不能争取到所谓结盟,当下就该杀人灭口了,怎可能再放虎归山。在杨远看来,慕冰辞哪里有自主决定的权力,不得不被迫应承。慕冰辞却道这样也好,掺和到骊山行动里面,自有他心中打算。
三日后,蒋呈帛专机抵达西安。南京政府最高军事长官蒋呈衍同行,此行所带近卫不过百人。同盟会最高领导者孙璧成亲临机场迎接,引蒋呈帛一行人入骊山行辕,并将议事地点设在此处。
正式议会定于五日后进行。
一月初的西北正是大寒天气,山风狂如虎啸。天将亮未亮,行辕几处屋子先后亮起了灯火。蒋呈衍刚起床,屋子里的暖碳驱逐了噬骨寒冷,他只穿了贴身的单衣,忽觉门口卷进来一阵冷风,有人悄无声息摸进了屋子。蒋呈衍正在木架子上净手,头也不回问道:“怎么样,见着冰辞了吗?”
来的人正是蓝衣社陆潮生。他随手掩了门,走到蒋呈衍身边。“没有。慕公子不在行辕,同盟军的领军人杨远也不在。慕公子兴许回北平去了也不一定,未必就如探子说的那样——”陆潮生顿了一下,“已被同盟会策反。”
蒋呈衍把擦手毛巾挂在木架子上,意兴阑珊地道:“冰辞若是反我,我自有办法保他性命。但是他若落在同盟会手上,他们能利用他时自然没事,等利用完了,又会怎样?现在为了国内这个顶天的权力,谁都不是什么仁慈良善之辈。”
陆潮生沉吟道:“杨远他们想夺领军之权,又不敢跟中央军硬抗,就想着以联手抗日为幌子,引慕公子的南方军来对中央军,他们坐收渔人之利。若此计不成,同盟军不有损失,慕氏和中央军却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咱们失去南方军这一支庞大羽翼,军力大为削弱。”
蒋呈衍冷笑一声:“同盟会打得一手好算盘。孙璧成惯会卖惨,天天地在各大报纸上喊口号,把自己标榜成正义孤雄。你看看响应他召令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是真正的暴民,唯一的信念便是要夺他人之利,享特权之欲。他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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