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心念一动,即刻追问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你究竟是什幺来路?”
他将长枪收势竖起,却向鸩妖的方向步步紧逼。
面露痛苦之色的鸩妖缓缓后退,双目死死盯着妖尊,两手负于背后,攥紧两支袖箭,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此时凤凰的火焰已快到他腰部,他几乎要聚集大半的妖力方可抵御仙火灼噬,正在鸩妖暗自痛悔轻信冒失,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闹不好小命都要丢了的时候,倏然间,那凤凰单膝跪地,火焰即刻消退无踪!
鸩妖大喜过望,毫不迟疑地射出袖箭,头也不回地蹿入林中。
妖尊猛然回头,竟见小朗双手抱头,单跪于地,适才逼人的气势已荡然无存。
“小朗?怎幺了?”疾呼中妖尊奔向小朗,他胸口的护体仙印似得感应一般,金光乍现,将两禽统统罩于其中。
凤凰晃了几晃,斜倒在地上,妖尊赶到将他扶起,见他满脸汗水,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周身微颤,体热异常如烙铁,不由心中大急,把小朗搂抱于怀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也跟着急出一身汗来。
不多时,妖尊只觉自个身上也躁热难当,仿佛猛火炙烤,然他留意到小朗脸色的好转,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虽体内似血液沸腾,仍不肯撒手,将小朗拥得更紧。
那仙印不再持续发光,忽尔暗去,稍许又亮起,只是中间淡去的时间愈发长。
渐渐地,妖尊感到滚烫缓缓退却,每当那仙印淡去,便像带走了一些恶意的热度,他就着拥抱小朗的姿势,在林中小道苦熬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小朗的脸色恢复了平和,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
而仙印也恢复如常,重归沉寂。
妖尊长舒了口气,庆幸那鸩妖给小朗的神力吓破了胆,没有再杀个回马枪,否则以他们适才的处境,真就是烤架上的鸟,任其宰割了。
他低头看向小朗,恢复了人形的少年略有些憔悴,依旧丰神俊朗,刚刚的劫难令其脸色未复,衬出薄唇犹如涂朱,艳色难当。
不知不觉便俯身低头,轻轻在小朗嘴上一亲的妖尊,直到完事,才如遭闷棍,半晌反应过来所施的轻薄行径,见小朗没有苏醒的迹象,边暗骂自己未能坐怀不乱,边把小朗负于背上,继续前行。
这一路却再无事发生,慢行了又有一个时辰,总算是见着了人迹,妖尊最先遇上的是偕两子进山砍柴的中年樵夫,父子三人衣衫褴褛,山野粗鄙之人,父亲却懂礼通情,唤着儿子们让至小径一侧,由妖尊等先行过去。
妖尊向这父子仨做感激的颔首,越过他们走了几步,忽听后面有人发问:“公子留步,您背上的这位小公子,是摔伤呢,还是为猛兽所害?”
听那樵夫语带关切,妖尊不愿拒人千里,便回身答道:“多谢大哥相问。在下这幼弟平生首次出远门,许是水土不服,前些时日高热不退,如今已是好了不少,只不过仍是精神不济,贫乏无力,翻山越岭把他累着了,在下这才将他负于背上。”
中年樵夫听罢,啧啧一叹,先向两个儿子各瞟了眼,才又对妖尊道:“公子就当我多事,从这再走个五六里路,便是我们柳林村,村东头有位高明的大夫,姓姜,您不妨带令弟去他那看看,说不定服几贴药,再休息一阵,便能下地行路了,也用不着您劳累辛苦。”
妖尊心道,我背的这凤凰,要找人间医士也该找给鸟治病的,杏林高手再有能耐,也肯定药不对症,但他仍感激樵夫的拳拳好意,空出手在身上摸索一阵,想要馈赠些财物给那樵夫,那樵夫却像看明白了他的意图,哈哈一笑,领着两子扬长而去。
妖尊正要出声,背上的小朗却不安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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