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大婚三日后,王夫刀白凤领了数名仆从,一众轻骑送族中亲友还家。
段正淳在府中思来想去,总觉这婚事极为不妥。刀白凤虽比他年幼两岁,但言谈之中却显聪颖,且探听下来往日在族中也是精明强干。他知晓如今的刀白凤是个胸有丘壑之人,若非自己行事糊涂,求保定帝与摆夷酋长相谈二人婚事……以他之才学、武艺,不该困于府中做什么劳什子的“王夫”。
他当即修书两封,一予刀白凤,言自己有负于他,如今心中一团乱麻。要暂离府数日,稍作平复再回。二予保定帝,上书刀白凤才思敏捷,是个可造之才。望皇兄能允他跟从城中诸多大儒修学,待成大器后报效于朝堂。另提起延庆太子或许流落在外,请他派出侍从相寻。
笔落墨成,镇南王收拾了银钱衣衫,唤亲随仆从十余人往城外狩猎。待一个时辰后众人慌忙寻找王爷下落时,他已伺机引马南去,不在大理城中。
是夜,段正淳在山道旁一处客栈休憩。
客栈有些破旧,但因周围数里皆是山域,天色一晚蛇虫鼠蚁众多,往来行客也不得不投在此处。如此一来,其生意也不比大理城中那些店铺差。
将马安置一旁,店小二领段正淳在厅堂间寻了个位置坐下。面前一张旧木桌板上放着数个茶碗、酒盅,身旁商贩、脚夫、江湖客三五成群闲谈聊天,别有一番热闹。
只闻“咚”一声闷响,不远处赤着半臂的汉子将饮尽的空碗拍在桌前,与身旁另一瘦削些的中年人道:“你说的那天盛武庄的教头,先前被人寻仇,已死了一月有余,还好没牵连到庄内的人!”
中年人商贩打扮,闻言苦着面色道:“可我看这张教头的枪棒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往日在一乡中都有名得很,怎会如此?
那汉子道:“嗨,我骗你做甚!天盛武庄不过在那方圆几里有些声名,再往远便不够看了。何况这回是姓张的有眼认不出活阎王,碰了钉子!”言罢吐了一口唾沫,道,“北山那片新闯出来一个‘修罗刀’、一个‘俏药叉’,兄弟可听过不曾?”
中年商贩一听此话,面色煞白如纸:“什么!是……这两人?先头疆北治死余家堡二堡主的,不就是这‘修罗刀’么?”
那汉子抚掌道:“正是他了!”又劝道,“你也知晓此人厉害,还是别往天盛武庄靠的好。这‘修罗刀’扬名没多少时日,可但凡知晓些内情的,都说他那刀法又快又狠,最是毒辣!还有那‘俏药叉’,虽未见他出手杀人,可传闻是‘修罗刀’的师弟,功力自然不俗!”
话音未落,又有一须发斑白的青衫汉子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先前我从天洛荡来,便听说三日前‘修罗刀’与人约战!那刀是一对,细细长长像柳叶儿一般,上头蓝印印的一片。”
先前那赤膊汉子便询道:“敢问这位大哥,他与人约战结果如何呢?”
青衫汉子道:“别提啦,你道那刀上蓝印印的是何物?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修罗刀’当真厉害,听那日观战的人说,他身形就如鬼魅一般,飘到跟前‘刷’‘刷’两下……那人喉头便开出一个血十字!”
“啊!”中年商贩闻言向后急退两步,面色由白转青,道,“罢了、罢了!若‘修罗刀’和‘俏药叉’要回武庄寻仇,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兄弟我可不去触这霉头,还是明日一早去大理城碰碰运气,将这些山货卖了罢。”
段正淳听罢这几人谈话面色亦变,但并非同那商贩一般转白转青,而是渐渐转红。他心中喜不自禁,这“修罗刀”便是性烈如火的秦红棉、“俏药叉”便是俊俏多情的甘宝宝,二女分别为他诞下冷艳娇柔的木婉清、机敏可爱的钟灵,其后一路随行于他,最后更是为他双双死于慕容复之手……思及此处,段正淳不由又痛又惜,心道上辈子不曾救得两个极爱的女子,此生定不复先前遗憾。
待那中年商贩离了此处,段正淳便化名“段二”,上前与先前说话的赤膊汉子、青衫男子攀谈起来。他性子豪爽,又大方出手请他们饮酒,很快便从两人口中探得不少消息,言“修罗刀”自天洛荡之事后,似正往展家湾平镇方向去。
段正淳在破旧客栈囫囵一夜,第二日直奔平镇。他暂居一处酒楼厢房,每日带些银钱在镇中来回,偶尔询一询“修罗刀”与“俏药叉”的下落。或许是因两人初出江湖,虽闯出几分风头,但到底不是如雷贯耳的大侠名声,一时半会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如此盘桓三日,到第四日清晨。段正淳一觉醒来,心中大惊。
原来他眼前漆黑一片不可视物,周身亦骨酥筋软动弹不得,想来是被人以mí_hún_yào之类麻翻后捆住。虽欲以六脉神剑自救,但提气便觉丹田空荡荡的一片,凝不出半分真气,更不必提催动指尖剑意。
前世今生走了两遭,段正淳早知行走江湖腥风血雨,相争相斗在所难免。可一路行来只为寻秦红棉与甘宝宝,明面上从未得罪旁人,自己究竟是冒犯了何方神圣?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心中愈发焦急,甚至担忧自己落入了乱臣杨义贞残党手中。
此事还要从大宋元丰三年,即大理上德五年说起。那时奸臣杨义贞权倾朝野,杀上德帝段廉义,自封广安帝。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忠臣高智升之助,四个月后诛灭杨党,拨乱反正。随后朝中众臣拥立上明帝即位,但上明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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