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湿衣服搭在屏风上:“我就说茶馆里有线索吧?说书先生提到了,昌家公子是当街暴死,满大街都是人证。另外,在昌公子暴死之后,有人看到有个白衣服的人进了昌家小门。按照经验来说,这个白衣人一定是搞出昌家这次换命之事的元凶。”
“你这是哪门子的经验?”剑千山颇有些疑惑,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星河影换上了窄袖的道袍,转出屏风,拿起热茶就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回答:
“看说书先生写话本的经验。”
“……”
剑千山沉默片刻,抄起手边的拂尘甩了星河影一脸拂尘毛——
“你认真点!”
“唔唔……”十分应付的闷哼作为回答,星河影抹了一把脸。剑千山手肘托腮,另一手不自觉在桌面上一下下敲着:“修道之人和道士到底不是一回事,剑门虽然讲究以道术洗心尘,但是你我终究不是正经的道士。用超度作为借口接近昌家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超度这玩意,我会啊。”星河影理所当然地接过话茬,“师父不就是知道我会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所以才叫我一起来的么?”
剑千山看着星河影那一副“我就是业余习武,其实我专业是神棍”的模样,拿起拂尘又糊了他一脸:“你真当自己是来超度做法事的?”
“师兄,这你可有所不知,”星河影再度抹掉脸上的拂尘毛,“……话说下次你换把拂尘成吗?这个老掉毛糊我一脸。哎哎!别甩了我这就说!”
剑千山一手放下了拂尘,星河影这才继续:“当年魔教逆天命,曾经有个人号称千军不死。这人一身武功比我还完犊子,但是就一招厉害,他能让死人替他打架。”
剑千山直接忽略了星河影说的什么武功问题,微微敛眉:“你的意思是,他和这次昌家的事情有关系?”
“人呢,命是只有一条的。千军不死玩的东西算得上妖术了,叫‘还魂术’,名字挺俗,但是实用。还魂术说是用替死之人的心头血,给死人点一盏招魂灯,把死者拉起来。还魂回来的死人无痛无畏,打起来那就是以一当十。三十年前正道围攻逆天命,这人偷了一票正道的小弟替死,又拉起来一票乱葬岗里的尸体,活活给正道打了个痛不欲生。”星河影说着,又添了一杯热茶——
“但是这还魂术有个致命的所在,七天。还魂回来的死人,即使不被外力打碎,最多也只能存在七天。七天之后,如果不送走死灵……”
一道惊雷劈下,暴雨声隆隆,掩盖了诸多杂音。偶有出来的人,也急忙回到屋中,于是偌大一个昌府,竟然无人发现,主屋房顶背阴之处,竟有一道白影伏在瓦上。暴雨虽大,然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住,竟然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伏在这房檐上,细听房内的声音——
先是昌员外的叹息:“唉……如今方儿不言不语,也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往日还有媳妇与他说几句话,如今媳妇却也……唉,家门不幸啊!”
昌平方,正是应该已死的昌公子的名字。而后是妇人的回答,声音有些喑哑,像是哭伤过嗓子,此时话里却是一股欣慰:“老爷啊……方儿毕竟是家里独苗,媳妇还可以给他再娶,孙儿再生也就是了。话说回来,老爷,今日怎么不见方儿?”
风鹤鸣凝神去听,昌员外的回答还未出口,他却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周围,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七天之内,如果不把死者安然送走,法术就会反噬。”客栈里,星河影慢慢说出了后半句话。
第二章 业余习武,专业闹妖
水气从半掩的窗户里透进来,一股冷意缭绕在客栈的房间里。剑千山凝眉,星河影却是唇角带着一抹笑意,像是嘲讽:“死灵不得安息,怨气化作杀机,反杀施术者。替死鬼怨忿难平,冤魂不散……噗!”
又一拂尘糊在了脸上,剑千山叹了口气:“好好说话,别动不动鬼鬼怪怪的。这‘还魂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星河影撇撇嘴,抹掉脸上的拂尘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突如其来的暴雨冷透骨髓,风鹤鸣已经无暇用内力隔绝雨水,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对手身上。
那是昨日还在昌府门前,迎接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昌平方昌公子。然而此时这人一双眼里看不见眼白,面目狰狞像是一只凶兽。雨水噼啪地砸下来,他却像是毫无知觉。又是对于危机的悚然感应,风鹤鸣忽然长身后跃一步,几乎同时,昌平方已经一拳砸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声闷响,青石板竟然被他一拳砸裂。
风鹤鸣不由得心头一凛,昌家不过是经商人家,昌平方一介书生,如今哪来的力气一拳能打碎石板?
然而那拳头又向着他袭来,他背后便是惊恐万分的昌员外夫妇二人。风鹤鸣心下一沉,拼了两败俱伤的心思,抬剑直刺向昌公子的心口!
“二师弟!躲开!”
风鹤鸣听见剑千山的声音,脚下一步错了开。昌公子一拳打空,身形尚未稳住,又是一道白影闪过,两指点在了他后颈之上。
竟是星河影。
风鹤鸣只知道他这个三师弟一身轻功极好,却从来不知道这小子点穴的功夫什么时候也进步了?却只听轰然一声,昌公子扑倒在地,发出的却不似人身扑在地上的闷响,而是空空的声音。
空的?
风鹤鸣一愣,站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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