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缓过气来。
陈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轻笑一声,宛如破冰碎玉,在喧闹嘈杂的陈家院子中分外的清晰。陈家人这才发现院墙之上竟然坐着一个人:红衣乌发,风神俊朗。半身斜靠在树干上,一只白皙的手攀在花枝上,手比那杏花还要白腻上几分,明耀耀的晃眼。何岫找到了一点存在感,裂开嘴巴,露出编贝一般洁白的牙齿。“在下何岫,远来拜会。”
前几日七郎无功而返之后,陈三茂将陈家折腾的人仰马翻。不仅抓破了来钳制他的陈家大郎的脸,还将陈家人上下下下从祖宗到孙子都痛骂了一顿。这狐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些污言秽语,只挑最腌臜最不堪的骂,骂的陈家上下抬不起头来。骂的多了,陈家人便从只言片语里得知,圣公不敌妖物,落魄而逃。陈家人好一通沮丧失望。如今,何岫亲自到来。陈家人不可谓不高兴。只是,恭敬有余,对何岫捉妖的本事,却半信半疑。
何岫也不在意,简单同陈家人寒暄了几句,便又将话题转向了陈三茂的身上。陈三茂抖了抖身子,震断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何岫笑的春风和煦,“在下何岫,见过这位”何岫眨了眨眼睛,显得饶有趣味,“小娘子”。
陈三茂站起身来,“久仰何仙师的大名,琇儿这厢有礼了。”说着款款的行了一个礼,又冲着陈家的人颐气指使的吩咐打水换衣裳。陈家兄弟此刻知道这同自己说话的果然是个妖精,又恨又怕一时谁也没有动地方。琇儿的眼风在几个陈家人身上扫过去,又看了一眼好整以暇捂着鼻子的何岫,突然满眼的怒意一收,随即嫣然一笑。“你既已看透我的化形,那我便没什么可藏的了。”说话间,陈三茂双眼一翻,陡然倒地。随即,一阵青烟从陈三茂的身后飘散出来,慢慢的聚拢成一个少女的身形,却不肯离开陈三茂的身体,只坐在他的肚子上,抱着臂,杏眼圆睁瞪着陈家的人。
这狐女身上便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何岫几近无查的皱了皱眉头。
琇儿道:“这酒鬼喝多了就在我家门口破口大骂,还出言挑逗轻薄,状若癫狂。儿云英未嫁,名节是大。岂能甘心受他侮辱?”她一双眼睛在何岫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郎君明鉴。儿,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何岫摸了摸鼻子,明知道是借口,却不愿意同她追究孰对孰错。拿人钱财□□,他摸了摸袖子里的银袋,只想让这个麻烦赶紧放了陈三郎。“为了名节如此作践自己,小娘子岂不是得不偿失?”何岫一指陈三茂摊在地上那还散发这恶臭的身体,“这皮囊肮脏沉重,甚低贱,娘子身娇肉贵何必同他纠葛?”他摇着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非明智之举。”
何岫没有同七郎一样喊打喊杀,琇儿露出满意的表情,眼波婉转的转了两个圈,落在何岫的脸上,“郎君可有高见?”
何岫笑道:“娘子这几日折磨的陈家鸡飞狗跳,原本早就已经将陈三郎无故叫骂的罪过抵了。”眼见琇儿脸色又沉下来,何岫不紧不慢的又说道:“只再叫他郑重其事的道个歉也就罢了吧。”
“岂能如此就算?”琇儿大怒,“这凡夫俗子胆敢冒犯于我,我磋磨他够了,便要他不得好死。”陈家老娘才醒过来,听见琇儿这一句话,又哭嚎了一声昏死过去。陈三茂的媳妇也哭天喊地,连连叫自己命苦。琇儿不耐的扫了一个凌厉的眼风过去,陈三娘子没眼色的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秀儿大怒,突然伸出手来。五指翻飞之下,陈三茂身手异常的矫健,拳脚带风便向陈三娘子的方向腾身而起。
何岫手疾眼快,冲过去以身挡在他面前,堪堪握住了陈三茂的手腕。
“小娘子稍安勿躁。”
陈三娘子见状,早已经吓的脸色青白,哆哆嗦嗦的躲在人群后,半点声也不肯再出。
琇儿怒道:“让开。”
何岫突然一笑,“妇人愚钝,不知轻重。小娘子何必同她动气”
这一笑便恍如风吹云散,露出皎皎的月华,自有摄人心破的光彩。琇儿疑惑的看着他,突然用了然的语气道:“你不是凡人。”
狐惑之术失败了,何岫一点也没有被人识破的尴尬。他转了转眼珠儿,道:“娘子若是信的过在下,便由在下做个中间人。娘子放了这凡人,其余的好说好商量。”
琇儿一边随意拨动着手指,好整以暇的操纵着陈三茂的四肢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既然如此,那你便应承我一件事情。”
何岫拧着眉毛,“实不相瞒,何某乃是个凡胎ròu_tǐ,本事有限。娘子莫要为难在下了。”
他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琇儿,她放下手,任陈三茂的身体胡乱的摊放在地上,不依不饶的道:“你既然将陈家的事情揽了下来,就该有这做瓷器活儿的金刚钻儿。”
何岫勉为其难的说道:“娘子可否先说是那件事?在下先听听,若是可行才敢应承娘子。如若所托之事超出了何某的能力范围,那便是辜负了娘子所托,在下虽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不难。”琇儿箕坐在陈三茂身上晃荡着两条小腿,笑着露出狐狸尾巴,“你要让我的傀儡丝附在你身上。”
何岫看了看陈三茂,又看了看琇儿,露出惊恐的神情,“这,恐怕不妥吧?”
“你亦可以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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