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如此明理,兆彦感激不尽。”来迟说完,便站起身,对着姜芷柔行了一礼。
这边姜芷柔听太子殿下自称兆彦,这可是天大的礼遇,当即吓了一跳,慌忙回礼:“太子殿下无需如此,日后你我便是同乘一舟,同福共祸,芷柔受不起如此礼遇啊。”
此事最终还是让姜芷柔同意了婚事,待姜芷柔冷静一下,来迟便告知她之前皇后交代让她去拜见的事情,顺便也提点了一下皇后的喜好。
等姜芷柔走了,来迟才舒了口气,揉了揉脸倒杯茶喝。
白如墨刚才见来迟一脸苦大仇深的悲情脸觉得怪异,可这下见来迟瞬间又变回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顿时又觉得无趣了,凑过去问:“你这是相信姜芷柔会信你?”
“她信或者不信都无碍,只要她肯乖乖做这太子妃,皇后与义王的目的便达到了。”来迟顿了一下,又冷笑着哼道:“况且那哥舒雅云,自小在娴贵妃身边教养大,岂能是好想与的人。这女人之间的斗争,可不比男人之间,都是面上带笑背后藏针的。所谓好男不与女斗,我便只要让她们之间互相斗去,我只管一边看戏便是了。”
白如墨见他说得事不关己,又回想刚才来迟对着姜芷柔一脸真挚的表情,顿时觉得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
而这边来迟见白如墨表情沉重地盯着自己,便猜到他的想法,顿时也忍不住一股怨气,瞪着白如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
“那倒不至于。”白如墨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来迟的脑袋叹气:“只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尚且懵懂无知过得自在,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来迟冷笑,鄙视地嘲笑道:“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有你那般好命,躲在一个避世的谷里,做不染凡尘的仙人。我这种人,自小便是看人脸色过活,见的都是当面卖笑背后哭的小倌,日日活着便是日日做戏,多少不会做戏的,早就被扔进那胭脂河被鱼虾啃得只剩白骨。你若是看不惯,尽管闭着眼就是,若想要我该做那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却是绝无可能的。”
“我也没说要你做善人,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改的。”来迟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不知飘到了哪里,轻声道:“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在你们眼中,这世上便只有太子再无来迟。可是,对我来说,太子不过是个称号,是个空壳,却从不是个活着的人。我不过是个傀儡,能利用的除了我自己,别无他物,可便是拼劲全了,纵使最终默默无闻,我还想做来迟。你也许会觉得我这样很傻,但是只有作为来迟,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提起之前种种,来迟的脸色也是难看,白如墨虽然对来迟之前的事情知晓一二,也是听何远山提起。不过何远山只说了来迟自小被放在小倌馆里长大,详情却没有多说,不过猜也可以猜到,即便性命无忧,可是也是吃了许多苦的。
这段时间来,白如墨陪在来迟身边,许多事情来迟也不瞒他。对于来迟的处事方式,白如墨也不是全然赞同,但若是将心比心,自己处在来迟的位置,有过他那样的经历,是不是也能做到像他这般无畏无惧,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人生是什么模样,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强而行?
想到这里,白如墨便释然了。
☆、醉酒
自太子殿下痊愈一月之后,太子殿下大婚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而太子妃的人选便是姜家小女姜芷柔。
对于太子殿下与姜芷柔的姻缘,坊间自然是有一段佳话,都说姜侍郎家有一方白玉池,里面九十九尾锦鲤那是姿态各异世人惊叹,太子殿下慕名前去赏鱼,便遇到了这姜家小女姜芷柔,一曲箜篌惊为天人,两人一见钟情情意绵绵,皇后娘娘得知之后便成人之美,亲自向皇上请旨赐婚,终于成就了这一段佳话。
流言版本众多,不过都是偏向于才子佳人的套路,白如的胡扯,回宫之后再讲给来迟听,惹得来迟也笑得不行。
“你说,义王在那淮城听见这些,不知是何反应?”来迟笑了一会儿,轻咳几声清清嗓子,端起一杯茶满面冷霜,学着阜盍的表情和语气道:“哼,这棋子唬骗世人的手段倒是有些,看来成事指日可待也!”
白如墨见来迟表情夸张,语调更是像是念书一般死板,顿时也忍不住板着脸,一拍桌子瞪着来迟怒道:“黄毛小儿也敢妄言!本王的气质乃是十多年装着死人脸所练就,要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你能学出一二分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不管来迟还是白如墨,都未料到此刻阜盍拿着那份平都传来的密函,站在栖蝶楼,呆站了一下午。
临近傍晚,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发了一会儿楞,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慌忙抓过一旁的面巾把脸蒙起来。
“不用蒙了。”
“还是蒙着吧,免得吓到婢女。”声音沙哑,像是含着一把沙子一样听得刺耳,但是语调却是极为低缓,透着一股温柔。
那面纱之下的脸上布满伤痕,被刀乱划过又长出来的新肉就像是一条条淡色的虫子趴在脸上,若不是那一双黝黑的眸子泛着温柔的水光,这张脸谁看到都会吓一跳。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张脸与来迟的脸确是十分相像,而实际上这正是真太子——兆彦。
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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