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
“喀”,蓦然一声瓷器碎裂的轻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兀。唐祁抬眼,看着不远处亮起来的渐渐靠近过来的暖黄光芒,不动声色将手中握着的酒壶碎片扔在地上。
沈故夕提着一盏暖黄的灯笼,穿过曼珠沙华簇拥而成的花海向着唐祁而来,灯光映亮他身侧的花朵,四周一片漆黑,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是存在的,所有其他都淹没在黑暗里。他漆黑的眸子里燃着灯笼的光,一路踏花而来,如洪荒里诞生的第一只妖精,惊艳绝伦,举世无双。
像一场梦一样。唐祁在黑暗里看着沈故夕微笑。
就如同一场太虚梦境,梦里所见皆是海市蜃楼般的虚无,这人这夜,此花此水,都是黄粱一梦。
是抓不住也触不到的一场痴梦。
沈故夕走近唐祁,将灯笼光挨近唐祁的脸,“你笑什么?”灯光映上唐祁的脸,泛着暖光,唐祁轻笑,接过沈故夕手里的纸张蜡烛,“没什么。”
“啧。”沈故夕不满,“你又瞒着我什么?”
“我可没有瞒着你。”唐祁弯着眼睛,“你那么聪明,怎么瞒得了你?”
“哼,少讽刺我。”沈故夕看着唐祁灵活的折出一盏花灯,好奇的捻过来看,“啧,唐祁,这种东西你也会折?怎么和小姐似的。”
唐祁任他调侃,知道他嘴上没占到便宜心里不满,也不说破,点了花灯中间的蜡烛将一盏花灯放到湖里,“好了,你又别扭什么?过来,我教你。”
“谁别扭了?”沈故夕劈手夺了唐祁手里的花灯,“你才别扭!”
唐祁笑一声,不再答话,专心折手里的花灯,不多时湖中已浮了十几盏红色的莲花状花灯。湖水倒映着光与影,光影交织间一片迷蒙。唐祁扔下最后一盏花灯,在朦胧的光里转过脸对着沈故夕微笑,“很漂亮吧?”
沈故夕侧头,“确实。”说着倾身过去,轻轻吻在唐祁唇角。
唐祁揽住他的腰,想要加深这个吻,沈故夕却笑着推开了他,手指抚上他的唇,反复磨挲,笑意盈盈,映着湖面光影如妖似鬼。他贴近唐祁,“怎么唇也这样凉?”手指转向唐祁的脸,缓缓轻抚,“脸色这样差……受伤了?嗯?”低低的华丽声线,拖出长长的尾音,听起来很是缠绵。
唐祁克制的握住他的腰,温和轻笑,“没什么,上次的伤还没好。”
“一个月还没好?白图的医术退步得这样厉害?”沈故夕笑,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幽深的眸子望进唐祁的眸子深处,蛊惑般轻叹,“唐祁,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暖色光影摇曳,唐祁微笑不变,“你知道了?”
“自然。”沈故夕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
“呵。”唐祁拥住他,“不算秘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可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置生死于度外了。”沈故夕轻笑,“唐祁,你爱我,是不是?”
唐祁微笑,“我说过了。”
“是么?”沈故夕枕上他的肩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做了这么多?”
“……我没打算瞒你。”唐祁淡淡笑。
“也是,你这个人这么阴险,你要瞒住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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