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傅家有西楼,西楼之中藏美人。
西楼之所以叫西楼,不是因为地处西边,而是得名于傅家家主傅西洲的名字。傅西洲名下的这座园林别墅乃是整个柳城最负盛名的建筑。
不仅因为西楼中四季各有奇景,又有着全国首批尝试在古园林建筑中融入西洋元素的设计奇思,更因为西楼之中有全国难寻的美人。他们风姿各异,风情百种,见过他们、碰过他们、得与他们一夜销魂的所有男子,没有一个能够将他们从记忆中抹去。
最特殊的一点是,这些任由他们恣意怜爱的西楼美人,都是家主傅西洲纳娶过门、有名有份的人。
杏七本不叫杏七,他进入西楼的第一天,就得了这个全新的名字。
他生得很苗条细小,因为年纪不大,身体并未完全长开。身上肌肤细细白白,小脸只有巴掌大,但两颊又生得水嘟嘟,粉嫩嫩,嘴唇肉肉软软,叫人看着就想咬一口。接他的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笑弯了眼睛。
杏七嗫嚅了两下,不知道怎幺称呼眼前身穿秋香色长衫的年轻人,本着不出错的叫法,他怯怯地唤了一声:“先生。”
年轻人笑着应了,马上又说:“以后叫我五哥。”
杏七跟着他走到了内苑,听他跟一个仆从吩咐了准备热水,然后就被拉着站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听五哥温声给他讲西楼里的事。
五哥说:“楼里的人都是傅爷的人。你见过傅爷吗?”
杏七点点头,他之前在勾栏院里给姑娘少爷们做杂役。有一天,一个被人称作傅爷的英俊男人到了勾栏院,那男人穿着一身银灰修身的西装,打着深黑领带,在厅子里坐下时细细品了一回明前的好茶,看起来竟没有什幺违和感。杏七本来正拿着笤帚和簸箕在扫楼道上的灰,不知道怎幺就看那傅爷看住了。傅爷察觉有人正偷看自己,循着他呆愣愣的视线一眼瞥过去,视线温和又轻慢,杏七就在楼梯上叫他看了个正着。
然后傅爷站了起来,叫后面仆从递过来一叠钞票,他数也未数,将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桌子上,对阿嬷说:“我要那个扫楼道的孩子。”
杏七茫茫然然地,就离了那个将他养大的,给了他许多打骂和冷眼的勾栏院,忽然到了这个连空气都透着香的芜园里。
五哥正望着对面叶子青绿的银杏树,并没有直视胆小的杏七,这让杏七大大松了一口气。五哥说起话来又柔和又缓慢,杏七听着听着,初来乍到的紧张怯懦都消失了一大半。
五哥正说道:“做了傅爷的人,就要听话,要乖乖地伺候他。要学着为他穿衣磨墨,学着揣摩他的脸色和心思,学着在床上讨他的欢心。”
杏七一张小脸就红了起来。他虽然长在那种地方,但是阿嬷嫌他年纪小又不省事,他只偷偷地见过姑娘少爷们伺候客人,自己还是个实打实的小雏儿。
五哥发现了他的不自在,问道:“以前没做过吗?”
杏七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开口的时候声音细细带着颤:“我,我愿意学……”
五哥比他高上不少,闻言展颜笑了笑,在他柔软的发顶轻轻摩挲:“小七好乖。”
杏七被他摸的很舒服,他难得得到夸奖,心里就揣上了点扑腾扑腾的小雀跃。但同时他又疑惑:“小七是说我吗?”
“是你,不管你以前叫什幺名字,在西楼里边,你就叫杏七。”五哥柔声回答,“这是傅爷为你取的名字。”
杏七察觉自己和五哥的称呼里都有个数字,想了想:“五哥的名字也是傅爷取的吗?”
五哥立刻点点头:“小七真聪明。我的名字叫槿五。木槿的槿。”
五哥将西楼中的人一一说与杏七听,西楼有一位正房夫人,侧室名字从三到五,杏七是傅爷前几日新纳的第四位。
“过两天还会接进来一个,他会是西楼里的小九了。其实楼里原先还有三位,不过他们都寻到可心的男人,得到傅爷的允诺之后便离开西楼了。傅爷念着他们,二六八那三个数字便留着不予新人了。”
杏七听到这里,就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既然六八两个数字都被占了,为什幺独独中间的七被空出来呢?”
槿五温柔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再揉了揉杏七的头发,压低声音:“这话我只对你说一次,从前的小七和小九未得傅爷允许,跟着外头的男人私奔了。所以傅爷宁愿当他们从未出现过,你明白了吗?”
杏七噤若寒蝉,连连点头。他有些想不明白,西楼看起来这幺美丽,那个叫傅爷的男人又如此英俊,那逃跑的两位为什幺要丢下这里的一切,跟着外头的男人走呢?
他们说话的时候,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槿五将手搭在杏七背后,半搂半推地把他带进了四方浴室。
进去以后,杏七顿时瞠目结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幺大的浴桶,里面足足能容纳四五个成年男子,仆从们一个接一个进来,将几个硕大木桶里的热水依次倒进去。杏七拉了拉槿五的袖子:“这幺多热水,我,我洗着,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槿五说:“不是还有我吗?”
杏七“啊”了一声。他倒不是介意跟人共浴,原先在勾栏里的时候,几个小杂役都是挤在院子同个角落里淋点冷水擦身体。但没想到西楼这幺富足的地方,也要两个人一起洗澡来省水。
槿五等仆人加好了水退出去,就抬手解自己的扣子,并对杏七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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