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只有下令好好对待俘虏们,不得虐杀。
却从未想到,他们竟是以这种方式折磨俘虏的!
泽田纲吉不禁感到有森森的冷意,从脊梁后冒出,然后席卷了他的全身。
泽田纲吉的一纸命令在家族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泽田康胜一年以前才刚刚卸任日本这边的大小事务、回到意大利总部,泽田纲吉就要对家族惯例做出这等的改变,这对家族长老和任职已长达十数年的高层干部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对药物实验基地的人来说。
在俘虏身上做实验以研发化学药物和化学武器,已成为家族之所以能够在黑手谠界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秘密手段。
而现在,泽田纲吉居然想要放弃这一制敌法宝。
“boss,这是百十年来家族无可置疑的惯例,它的存在对整个家族的存亡来说都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恕我不能听凭您一人的突发奇想就废除掉。如果您这么做的话,就请向意大利总部或是前首领那边提出申请。”山间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说,他的语气里甚至还流露出对这个仅仅上任两年的年轻首领的不屑。
他身后垂首而立的十多名高层干部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泽田纲吉看着眼前这些西装革履的人,默然不语,他转了几下手中的钢笔,良久,才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家族的惯例。”
“所以,”山间的神色略有松动,言语里的洋洋自得难以掩饰:“就请boss……”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站在那儿的所有人就都听到了他们年轻首领的冷笑:“这是惯例,所以你,泽田康胜,还有这座基地里的所有人,就可以欺瞒我这么多年吗?”
泽田纲吉再也无法抑制住那从心中不断翻滚的愤怒,他扬手将桌子上的一沓文件撂在了山间面前,无视男人的错愕表情,继续道:“这两年内,你带领着你部门的下属,私自抓捕人员共计五十六名,其中有敌对家族成员,有跟家族起过小摩擦的平民,更有仅仅因为跟你有私人恩怨的无辜的人,而他们全被你送到了药物实验基地,到今天为止,还留有性命的,只有区区十人!”
“现在,你还要跟我说,这是为了家族的存亡吗?”泽田纲吉望向山间,直直地盯着他那略显慌乱的双眼:“我看,这种药物实验早就成了你发泄个人私愤的手段了吧。”
“我想是您有所误会……”
“误会?那么当年的事也是误会了?”少年忍不住再次提高了声音,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疼痛喷涌而出,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眼前一阵发黑,他连忙用手支住桌子,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你们……”
他咬了咬下唇,竭力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你们骗我说只要我继承家族就会放了里包恩,可里包恩他、他早就被你们注射了剧□□物,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山间的表情完完全全变成了震惊,他动了动嘴唇,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全都知道了?”
“没错,我全都知道了。”泽田纲吉答道,他的头微低,纤长的额发覆盖住了眼睑。
他在得知以往的俘虏全部遭到非人虐待的时候,就即刻着手派遣身边的心腹避开山间的耳目,彻底调查那座药物实验基地——亦是关押过里包恩的地方。
调查的结果令他惊讶——数百人曾丧生于此,不是被人体实验折磨致死,就是在精神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之后自尽而亡,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然而最令他震惊和悲愤的是,里包恩当年竟也遭受了同样的对待。
一切事实都已明了。
无怪乎当年泽田康胜突然就答应释放了里包恩,无怪乎这两年里他找人悄悄打探里包恩的消息却总是打探不得,里包恩也许早就……不在了……
可笑他还天真地以为泽田康胜真的会遵守诺言,从未怀疑过他们的话,像个傻子一样替家族卖命,直至沾染了满身鲜血。
而里包恩却早已……
想到这里,左胸口的地方愈发的疼痛,仿佛受了一记闷锤,硬生生地把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希冀都打击得支离破碎。
难道三年前那场不欢而散的见面竟成了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诀别了么?
泽田纲吉抬起头,搭在额前的刘海滑到鬓边:“我全都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有多么的卑鄙阴险,知道了我有多么的愚蠢天真。”他用一种灰败低沉宛如死水一般的声音答道。
这场对峙最终还是泽田纲吉取得了胜利,远在意大利本部的家族长老们得知了山间远人的那些勾当后,对泽田纲吉废除药物实验基地的提议没有丝毫阻拦,反倒是对山间予以了降职的处分。
看起来似乎公正无私,实则不过是在做给泽田纲吉看,想以对山间一人的轻微的降职的处分抵消掉那么多无辜的人的生命,抵消掉当年毒害里包恩、欺瞒泽田纲吉的事情。
这就是这个黑手谠家族的作风。
泽田纲吉不禁冷笑。
他总以为自己所见已是最彻底的黑暗,却没想到总还有更加不堪的事实等待着他,并将他也进一步拽进这深渊,一点一点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由此,反倒更加发疯地想念当初那般无暇的纯真,那般纯粹的温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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