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赫里斯反问他:“我以为你之前的意思是谁输谁死?”
安德罗梅轻快地否决了:“不。我还得请您去告诉您的兄长,把我的人还给我呢。”
于是加赫里斯恍然大悟,这才一声不吭地被带走了。
然而没过多久,安德罗梅就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心理承受力的估计完全错误。
“这是非常拙劣的行为,安德罗梅将军。你在亵渎骑士守则。”加赫里斯大义凛然地责备他。
安德罗梅不由得觉得有点新奇。“任谁听您现在还能这么说,就会知道我没有虐‖待您。事实上我也不打算那么做,为了让我要交换的人不受伤害,我必须也要保证您的全须全尾,这点您就放心吧。”
他的话似乎勾起了加赫里斯的好奇心:“您要用我交换谁?”
“我的一个朋友,被您兄长俘虏了。”苏南落得个全军覆没这件事依然让安德罗梅感觉不是很舒服,因此他不打算多说。
加赫里斯抓住机会嘲讽了他一把:“哈,你们苏格兰的骑士也就这么点能耐。”
此时两人似乎都忘了他们是俘虏与被俘虏的关系,本来应该冷面相向、不发一语,就算说话,也应该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然而他们之间却被一种独特的“和谐”气氛充满了,虽然表面上也在吵,但安德罗梅的内心竟然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味。
“真抱歉,阁下现在被我绑着。另外,我们都不是圣白骑士团的。”他悠悠地反击了回去。
也许现在他自己没发现,但周围的苏格兰士兵全都意识到了目前局面的诡异——他们的将军正在和一个俘虏、一个圆桌骑士,聊天。
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都不说话,只在边上默默地走着。
“哦,怪不得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加赫里斯举起了他被绳子绑住的双手,语气里颇有一丝幽怨。
安德罗梅看他这样,莫名地觉得有些愉快:“看来您很介意啊。那么,您之前就应该小心不被我打败才对。”
加赫里斯不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下一次会打败你。”
而这次安德罗梅没有再接下去,因为他刚刚发现了这番对话的奇怪,决定就此打住。他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短短几分钟发生的对话,加赫里斯丝毫没有他预想中的要死要活,十分坦然地接受了现实,甚至还跟自己辩论了一番,而且在辩论的过程中,自己的心情竟然也极为轻松。他觉得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刚接触的人说这么多话,而且气氛和平、没有吵起来;但这人居然是个敌人。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当然,最后他的交换人质计划没能实施,加赫里斯就被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如果是20年前,没遇到过苏南的安德罗梅可能直接就把这个敌人杀了;但是现在,跟苏南在一起待久了之后,他也染上了一些对方的习惯。苏南从来不屑于在非战场的地方暗杀掉敌方的将领,他说那很没意思也很掉价,安德罗梅这会儿能比较真切地体会到他说的那种感觉了——是的,他又想起了加赫里斯月光下的那双眼睛,还有他跟自己的双刀奋力交战的身影;他期待再一次在战场这个舞台上堂堂正正地遇到它们。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分别的地方,加赫里斯却对他说:“安德罗梅,等不打仗了来圆桌骑士团吧。”
安德罗梅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有些惊讶。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可能会有点喜欢你。”加赫里斯又说。
加赫里斯有一双非常鲜艳的蓝色眼睛,安德罗梅觉得那里可能有一片海,或者一整片天空。他试图通过察言观色来仔细揣摩一下这话背后的含义,然而说话的人的确有如长天大海一样坦荡明净的眼神,里面没有掩藏什么秘密,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毫不拐弯抹角地提出惊世骇俗的邀请。
安德罗梅用他心里最强大的冷静包裹消化了他的惊讶,让自己得以再一次抽离得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因此他也就能在心里对加赫里斯的话嗤之以鼻,决定不予置评。
他的冷淡成功把拒绝的信息传递给了加赫里斯。“我真是昏头了,”黑发的卡默洛特骑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言多么不妥,“那么,安德罗梅将军,战场上再见吧。我说过,我会打败你。”说完,他调转马头,向战场另一边很快地消失,再也没回头。可安德罗梅却一直站在战场边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脑海里关于他的思考也没有停止。
他下一次见到加赫里斯是一个多月以后了,那时候他们双方正在秘密商议联手驱逐西哥特将军萨丹。他去见加赫里斯的时候是个上午,加赫里斯指名要他一个人来,他就真的一个人来了。在他离对方驻守的要塞还很远的时候,他就看见加赫里斯登上了城墙,显然他也看见了自己。安德罗梅没有调整马的速度,但也没有收回放在城墙上的目光,眼看着距离一点点地拉近,然后在近到可以看清彼此面容的时候,他看见加赫里斯移开了视线,转身从城墙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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