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修筠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夏沥的头,总算是让他回过神来。
“若是殿下自己喜欢,倒不如先和臣下学好了书画,这样自己下笔岂不是更加方便。”邬修筠笑着说道:“若是当真喜欢一样东西,那就要靠自己的努力,紧紧抓在手中才行。”
“可是祺哥哥说过,如果把喜欢的东西抓得太紧,那反而会失去它的。”
“总要先抓在自己手里才行啊。”邬修筠握住夏沥的手,握成拳头,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
“至少无论它是生是死,是由你来决定的。”
邬国舅总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待邬修筠离开之后,夏沥趁着下人还没过来收拾东西,偷偷将那张画着小猫儿的宣纸折了又折,藏入自己的袖中。
邬国舅总是会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只可惜有母妃管着,所以不能教给他,实在太可惜了。
除却他之外,夏国还有许多王子,不过大多都不是什么可塑之才。唯独大王子夏祺尤为出色,使得其他王子变的泯然众人。而夏沥年纪尚小,未被卷入王位之争,长得乖巧可爱,深得夏王喜爱。
王上虽然喜爱沥儿,但这喜爱也不过像是冲着一条狗一样,逗弄着好玩罢了。邬大人,妾身也不盼着沥儿将来有什么作为,只希望在未来的夏国他还能有一席之地。以后沥儿的事情,还要多多仰仗您了。
“淑妃娘娘放心,臣必将竭尽所能。”
夏沥躲在门后听着母妃的话,心里面还有点儿难过。母妃不是常常夸他聪明吗,为何又说他像只狗呢?莫非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后来夏沥曾问过邬修筠,为何母妃会说那样的话。
“不是殿下不够好,而是淑妃娘娘对殿下的期许,并不只局限于一个好字。”
那他应该怎么做?
“臣愚钝,不敢妄言。殿下不如和太子殿下多多亲近,向他请教一二。”
原来他母妃希望的,是让他变得和祺哥哥一个样子。
祺王子为人和善,也非常宠爱这个最为年幼的弟弟,所以虽说与别的兄弟明争暗斗,对夏沥却非常不错。只是每每在提到邬修筠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祺哥哥是不喜欢邬国舅吗?”
“怎么会呢,只是邬大人此人……实在有些让人放心不下啊。”
如今邬家权倾夏国,邬修筠作为邬家家主,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但是这人却一直没有个权臣的样子,和从前一样,韬光养晦、谨言慎行。如今夺嫡之争在暗中进行的如火如荼,邬修筠却没有倾向任何一位王子,反倒是和他这位没什么竞争力的小弟亲近的很。
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若是一个人不好财、不好色、不好权,那他就反倒更危险了。因为这说明他喜好的东西,不是简单能得到的。
在众朝臣之中,邬修筠总是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说话不温不火,让人捉摸不到头脑。夏祺自认与他年龄相近,且自己是在王族这般勾心斗角的地方长大,却也没变成邬修筠那般老成的模样,就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正值壮年,朝中得意,却没有半点意气风发的少年心气儿。
事出无常必有妖。
好在邬王后膝下无子,所以他作为先王后之子,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之位。否则即便邬修筠保持现状,夏祺也要怀疑此人是不是有谋反之心。
除却邬修筠之外,夏祺更加忌惮的则是与夏国遥遥相望的南国。如今翎王继位,南国逐渐昌盛,这只喂不饱的野兽如今正对着毗邻的夏国虎视眈眈,让他有些头疼。
如今翎王扩充军队,训练兵丁,狼子野心再明确也不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夏祺对邬修筠不放心,但也没有选择对他动手。临阵换将乃是大忌,邬修筠更是让人抓不住什么错处,此时得罪邬家绝非良策。
忧心忡忡的夏祺,最后等来了南国的使臣。双方勾心斗角、虚与委蛇了很久,与其说是有求和之意,不如说对方只是来试探夏国如今的深浅。不管内政究竟如何,夏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下风。待使臣决定离开的时候,夏祺便为他们召开了极为宏大的酒宴,却不曾想宴席之上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这样真的可以吗?”还是少年的夏沥有些紧张,青涩的脸颊涨的通红:“待王兄看到我,会不会大发雷霆?”
邬修筠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即便被他发现了,当着外人的面,你王兄也不会责怪殿下的。”
你不是想要见见举世无双的夜明珠吗?
这次送别的酒宴是他唯一的机会,等到了明日,这绝世的珍宝就要被送去南国人的手里。
邬修筠的话语仿佛染着剧毒的花朵,即便明知危险,却也还不自觉地被它吸引过去。
于是少年混入了送酒的侍童之中,紧张地打着哆嗦,深深低着头,生怕被人看出了他的身份。经过邬修筠身旁的时候,邬国舅还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沥以为那是邬修筠在安抚他。
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自己抬起头看着邬修筠的时候,偷偷在他手中托盘上的酒杯中放了些什么东西。
而夏祺在侍童之中看到自己这位小弟的时候,不免一惊,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想起前几日里这孩子向他提过想看夜明珠的事儿后,这才心下了然。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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