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内,邺宗堂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邺天泽是楚系军阀的总司令,二儿子邺天昊也是楚系系军里的一名副官,这二人和三儿子邺天爵均非一个母亲所生。
说起三儿子邺天爵,打从这个祖宗从娘胎里出来,邺宗堂就没有一天省过心。
邺天爵从小品性顽劣,性格执拗,是一个叫往东偏要往西的主儿。他的母亲原是戏台子里的一名花旦,洋洋盈耳的嗓音和倾国倾城的貌儿讨得好多男人欢喜,但最后被邺宗堂一眼看上,在人马武械的威胁下,各路情敌碰了钉,连戏都不敢来看了。
用八台大轿娶回家后,邺宗堂把这个女人当心肝宝贝儿,疼得不行。可惜好景不长,在生邺天爵的时候,女人不幸难产而死。所以对于这个小儿子,邺宗堂是格外地疼爱。
而这位小少爷从小就十分不听话。上幼稚园时,每天都有家长领着鼻青脸肿的小孩儿上门讨说法,原因是这些小孩都破坏了小天爵在幼稚园立的规矩——男生不准和女生这种老爱哭哭啼啼的八怪讲话。
上小学时,隔三差五就有外国的军官进来邺公馆闹事,说是邺天爵在教室的门口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洋娃娃与吉娃娃不得入内。”搞得这些军官的孩子都没法上课,一进教室就被踹了出来。邺宗堂也只好赔口解释,说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曾被洋人的一只没毛的狗咬过,是由于害怕才这么做的。
小学毕业以后,邺宗堂干脆把小祖宗关在了家里,花大价钱请国外的老师来给邺天爵单独上课。结果是邺天爵外语没学几句,倒是几位外国老师学了一口“触那娘”“猪头三”“小赤佬”之类的上海话。
如果以上那些都不算什么,那接下来的一件事,算是把邺宗堂气了个半死。他没期望邺天爵能像大儿子二儿子那样成为某些派系军阀的领衔人物,即使是整日在这大上海吃喝玩乐做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成,起码还能天天见的着面,这没事偏要跑去浙江那个大老远的地方做什么土匪!自己就是黑帮的老大,儿子跑去做土匪,于情于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气归气,宝贝毕竟是宝贝。所以私下里,邺宗堂还是会时常派些人打探下小儿子的消息,不能让他出个什么歹儿。
“六子,你先出去,我倒是想看看,这萧少爷,是怎么个失忆法。”房里,邺天爵一声令下,方才那个身着短打的汉子,欠了下身后赶紧走出了房间,并轻轻掩住了门。
身形高大的邺天爵站在萧艾的床头边上,足足给整张床布下了三分之一的阴影。
四周,似乎弥漫着无数颗被冻结住的微粒。
蓦然,邺天爵伸手,紧紧地捏住了萧艾的下巴。
被迫地抬起头,萧艾看到了对方阴鸷的目光。
“苏冽……”邺天爵淡淡地启唇,“是谁?”
被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逼迫着,萧艾的心中不免应生出一股恼怒,他前世就是因为那个组织的一步步逼迫 ,活的身不由已,最后不仅害了自己还殃及了他人。而这一次,既然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不管这具身体的前身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关系,都一定不能再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没……”萧艾屏了口气,尽量把语气放的平和,“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有人想陷我于不义,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苏冽。我一时醒来,脑袋犯糊涂,可能把梦和现实弄混了。”
邺天爵眯起双眼掂量了对方一会儿,手中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减小,“劝你不要再跟我耍什么阴谋,这次保你了一条命,如果还有下次,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
萧艾透过邺天爵脖子的方向,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日历。
民国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也就是一九二三年。
就房屋的装修和刚才那些人的言语表现来看,眼前的这个人肯定有着大权大势。民国时期的社会形态十分复杂,无论是什么行道的主子稍动干戈可能就血流成河。萧艾可不想一活过来就立刻又去见了阎王,何况,他可以肯定,苏冽也重生在了这里,小姚口中的大夫除了苏冽不可能是其他人。所谓阴克阳又怀上孕这档子事,也断然是他为了报复自己。
“不会的。”萧艾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不过,以前的事,我是真的忘了,他们有人叫你‘少当家’,有人叫你‘爵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邺天爵松开了手,鼻中哼了一声,像是信了萧艾说的话。
突然,邺天爵的双手又探上前去,用力地捧住了萧艾的双颊,待还没来得及去适应那手掌心冰冷的温度,萧艾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唇瓣。
“那今后,你就只消给我记住,你萧艾是我邺天爵的情人,也是这府子里的少爷。”离开萧艾的唇后,邺天爵说话掷地有声,仿佛是在颁布一道命令,“同时,也是孩子他娘,从现在起,就好生待在这儿,给我安安心心地养胎,最好不要再给我捅什么幺蛾子,明白了么。”
萧艾捏紧了放在被子里的拳头,面上无声,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邺天爵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扫了床上的人一眼后,便朝门口走去。
萧艾也稍稍放宽了心,所谓知己知彼,趁这人走后,他打算了解一下这个地方和这具身体主人的情况。
没想到的是,邺天爵到了门口后不是开门出去,而是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饿吗。”邺天爵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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