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想起讨厌的事情嘛。」
透露出苦笑,踢开被踩扁的烟屁股。
「我回去填饱肚子之后,就会乖乖念书。」
「你该不会又一直吃泡面吧?」
「可是,我觉得泡面比我自己做的食物还要来得安全耶。」
打开门之后,森住催促着透进去。
「文乃烤了很奇怪的面包,要不要来吃?」
「真的吗?好耶!」
透高兴地跟随森住走进电梯。
透在洗脸台仔细地洗好手后回到餐厅,森住正从纸袋里拿出细长棒状的面包。
「她还说面包要跟半熟蛋配着一起吃。这个刚好派上用场。」
森住从餐具柜拿出蛋杯,放在吧台上。在炉子上,放进鸡蛋的锅子已经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
森住把迅速泡过冷水的鸡蛋放在蛋杯里,用德国索林根制的切面包小刀,灵巧地切掉鸡蛋的头部。
透回想起之前曾经听森住说过的往事,兴奋地看着森住的动作。
当心情很低落的时候,回到有人在等待的家——透认为光是这样,就让人感到安慰不已。当然,这里不是透的家,而是住在同一栋大楼里、同一个屋檐下的住户房间。
大概是因为每次透来森住的房间时,森住都会请他吃东西的关系,所以他总是对森住的房间有一种美味又温暖的幸福印象。
「你那位爱操心的妈妈最近怎么样?」
「因为春假回去老家时,我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所以她放心不少,最近也不像以前那么常打电话来给我。」
透感冒时,因为森住帮忙看护的关系,双亲似乎觉得很放心,比较不常叨念他。
「这么一来,你现在反而觉得寂寞了吗?」
森住开玩笑地说。
「一点也不。都这么大了,好歹——哇啊!」
透在视野角落看见,有个黑色物体从桌子下方跑过去,立即反射性地站在椅子上。森住感到奇怪地往上看着透。
「这是什么仪式?」
「有蟑螂!」
森住冷静地朝透手指的方向看去,并且轻松地用拖鞋踩扁蟑螂。
「你说自己都这么大了,什么怎么样?」
森住一边用纸巾收拾残局,一边嘲弄般地紧抓着透方才未说完的话语不放。
「见到这么点东西就大惊小怪的孩子,别说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因为……」
「你想说,因为北海道没有蟑螂吗?本州跟北海道又没有差很多。」
「差很多!完全不一样!」
透重新在椅子上坐好,身子往前倾。
「除了没有蟑螂以外,我还是上了国中以后才亲眼看过稻田哦。」
「这么说来,稚内的位置似乎比稻米生长的最北限还更北方。」
「没错,而且北海道根本没有柿子树。虽然人家常说,稻田和柿子树是典型的日本风景,但这种说法简直是漠视北海道的居民嘛!」
透紧握着面包如此主张的模样,让森住忍不住笑了。
「你果然还是很眷恋土生土长的地方嘛。」
「嗯,那里是很不错的地方,只是很冷。医生是哪里人?应该不是东京人吧?」
「一直到像你这么大为止,我都住在足利市。」
「足利市?是在群马县吗?」
「是枥木县。」
「那是怎么样的地方?」
「虽然是位于关东平原边缘的小市镇,但是历史悠久,有一所全日本最古老的学校。」
「嗯,还有呢?」
「这个嘛……还有渡良濑桥。」
「渡良濑桥?」
「你不知道吗,这是森高千里的名曲耶。」
会从森住口中听见过去偶像歌手的名字还挺奇怪的,透忍不住笑了出来。
透喝光同样是文乃带来的南非国宝茶后,站起身说:「谢谢招待。」
「好好用功啊。」
「呵……好啦。」
「别用那么爱困的语气回答。」
「因为一吃饱就想睡了嘛。」
「真是的。」
透走向玄关,同时和平常一样,总觉得很依依不舍。他其实还想呆在这个让他感到舒服的房间里,不想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但是,如果透不懂分寸地撒娇,他总觉得森住似乎就不会再邀他过来,所以他总是尽快回去。
透一边把钥匙插进自己房间的大门里,一边隐约地想着,他和松田道别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依依不舍得感觉。
◇
「太好了,总算结束啦。」
亚美在中庭的草地上伸了个大懒腰。
连续三天的期中考在上午全部结束。从考试前一个礼拜就暂时停止的社团活动也解禁,校内又恢复以往的朝气和喧嚣。
「天气还挺不错的,我们就在这里吃午餐吧。我要去买面包,你们两个呢?」
「便当。」
修司指。
「我有一点事情,要先回家。」
「什么嘛!小透,有什么事情比跟我们一起吃饭还更重要啊?」
「呃,这个……」
「难道是去约会?」
「喂,你再不快点,哈密瓜面包就要卖完了。」
亚美兴奋地把身体凑向透,修司把她挡了下来。
「啊,糟糕。我马上就回来,你要抓着小透等到我回来喔。」
亚美丢下这句话就跑向校舍。
「要逃走就趁现在吧。」
修司边苦笑交给透。
「谢啦。」
「你跟松田哥有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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