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提昂一生都在回想这句话,这是神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了。“你真的这么想么?”他说,“你真的这么想么?”
“是不是真的?”亚历山大义愤填膺地说,“你怀疑我说的话么?你以为我跟所有人说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么?”
一个月前,赫菲斯提昂想,我还不敢这么问你。“别生我的气,人们对好运总是心有疑虑。”
亚历山大的眼睛温和下来,举起了右手,他说,“我凭着海格力斯发誓,”他倾身向前,给了赫菲斯提昂一个吻,是一个天生爱动感情,喜欢成人式的感情的孩子的吻。赫菲斯提昂几乎没时间体会这一瞬间的快乐,他太紧张了没回吻他,亚历山大在想别的事情了,他凝视着天空。
“看,”他指点着说,看见那个胜利女神了么,“在山墙顶上,我知道怎么爬到那儿去。”
从台阶上望去,胜利女神就像孩子的玩具那么小,当令人头晕目眩的攀爬把他们带到她的基座上时,他们看到她足有五尺高,伸向空中的手里托着镀金的桂冠。
赫菲斯提昂一路上什么也没敢问,因为他不敢想,他按亚历山大的吩咐搂着女神的青铜腰身,“现在抓住我的手腕。”亚历山大说。
保持着平衡,他向前探着身,倾入半空,从花冠上揪掉两片叶子。前一个很容易,另一个很难办。赫菲斯提昂觉得手心在出冷汗,害怕会失手让他从头到脚发冷。在这种恐惧中他只能感觉到他抓着的手腕,和他的手比起来显得纤细,这手腕结实强壮,不自觉地攥着的拳头表达着坚强的决心。在仿佛有永恒那么长的片刻时间后,亚历山大爬了回来,嘴里叼着桂叶,他们回到屋顶上的时候,他给了赫菲斯提昂一枚,说,“现在你知道我不会不带你一个人上战场了。”
叶子躺在赫菲斯提昂的掌心里,跟真的大小差不多,并且像真叶子一样颤动着。他紧紧地合拢手指攥着它,他这会儿体会到这次攀爬的全部恐惧,地面的石子镶嵌图案看上去十分微小,在这个顶点他感到孤独。他上来是为了面子,哪怕他为此死去,亚历山大想出什么来考验他都无所谓。只是现在,镀金的青铜叶子的边缘刺痛了他的手掌,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对他的考验,他只是个见证人,在被问了‘这是真的么’这样的问题后,亚历山大把生命交托在他手里,这是他的友谊的誓言。
他们沿着高大的栗树爬下来后,赫菲斯提昂想起了赛墨勒[酒神他娘]的故事,宙斯爱着她,以神的形象降临在她面前,她却想要那神圣的怀抱,她要的太多了,她被烧成了灰烬。他自己也要准备着被火焰焚烧。
还有几星期那哲学家才会到,接待他的事却已经带来了麻烦。
赫菲斯提昂低估了他,他不仅了解这个国家,也了解这里的宫廷,这里的现状他都知道。他在派拉亲友众多。对这点很清楚的国王写信建议提供一个专门区域,让王子和他的朋友们能不受打扰地学习
哲学家赞许地读着信,男孩要离开他母亲的魔爪,同时父亲愿意让他自行其是。这比他预想的还好,他迅速回信,建议让王子和他的伙伴住在某个远离宫廷的地方,后来还加上最好有高地的空气,派拉方圆一里内是没有适合的山区的。
在派拉平原西面的波米恩山脚下,曾有一处很好的房子在战火中被烧毁。菲利浦买下了它,重新翻修,这里离派拉足有二十里远。他加上一个健身房,因为那哲学家要求有散步的地方,还清理出一个花园,没有刻意之处,到处保持着自然风貌,就像波斯人称之为乐园的地方。据说米太国王传说中的乐园就在这附近,这里一切都繁荣滋长。
这些事办妥后,他派人叫他儿子来,他妻子很快就会从耳目那儿听到消息,会对这孩子把他的用意大加曲解。
接下来的谈话中他们交流了很多语言之外的东西。这是对一个王位继承人的自我证实的训练,亚历山大见他父亲把这当作必然之事。所有冷漠,模糊的双关语,都是跟他母亲永不休止的争斗中的招数么?这些话真的说过么?他曾经以为她从来不会对他撒谎,但是他有时也知道这不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菲利浦说,“我想知道你都选哪些人共度时光。好好想想吧。”
“谢谢你,父亲。”他想起在妇女们房里冗长的闲聊,传播着的流言,用来对抗的密谋,琢磨着一个词或一个表情的意思,哭闹,眼泪,呼唤神的正义,香气,草药气味和烤肉味。让他从夜里惊醒的低语,第二天会让他在竞赛中变慢或是失去目标。
“你选中的人,”他父亲说,“如果他们的父亲同意的话就会被接受,会有托勒密吧,我想。”
“是的,当然有托勒密,还有赫菲斯提昂,我已经问过他了。”
“我记得他,赫菲斯提昂应该可以。”他装出轻松的样子。他不想提起那些让他头痛的事。底比斯式的情感模式,一个少年和一个指导着他的男人。事情在朝这个方向发展,他不想让任何人处于那指导者的位置。就算是托勒密,他的哥哥和喜欢女人的人,也显得让人担心。这男孩惊人的美貌和他喜欢跟成年朋友结交的习惯长久以来很让他焦虑,他的怪想头也许会让他某天突然投入那个同龄男孩的怀抱。现在他们不能忍受一星期的分离。亚历山大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那一个简直像本翻开的书。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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