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闻言看向赵以沐,前一晚的争执跟愤怒逐渐在心头集结,很快就从眸子里泛起恨意,她凝视着赵以沐,把语言化做一种武器,「怎么不让我死一死?」
「妈…」赵以沐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他求道:「妳不要这样说…」
「没有我这老太婆,你的人生就海阔天空了。」妈妈吃力地讲着话,瞥开眼不看他。
「欸欸欸,越讲越过份了啊,」张伯伯把赵以沐从床边拉开,往卫生间的方向推,「沐沐,你先去盥洗换套衣服,都有味儿了。」
赵以沐知道再讲什么都徒劳无功,垂头丧气地走向病房里附设的卫生间,也许妈妈不看到他心情会好一点。
张伯伯眼看唐青还是铁着一张脸,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逗她:「唐唐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忍气吞声像小猫儿似的人,没想到生气起来变成狮子,吓死我咧,」
「你要跟我遇到一样的事儿,没准更火。」唐青没好气的说。
张伯伯也不探究他们母子间的争执,一股脑儿地插科打诨,「我看妳那砸手机的狠度跟力道,要是以前在部/队里能当掷弹兵的。」
唐青扯了扯嘴角勉强当作一个最小幅度的笑容,语气也缓和许多,她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了,还麻烦你跑来跑去。」
「我说了呗,二十年邻居等同半个家人,过日子嘛,都是有哭有笑的。」张伯伯低头看着唐青说,「每天不碰个面,我心里都不舒坦呢。」
唐青觉得这话说的也没错,但被这么认真地说出口乱不好意思的,她弯了嘴角,这次是真的笑容,「你傻啊,两张老脸每天互看有什么舒坦?」
「我乐意。」张伯伯耸耸肩笑着。
赵以沐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两老相谈甚欢,一时之间踌躇了脚步,怕自己过去又惹妈妈生气。
但他也没能犹豫太久,因为七点多是早晨主治医师带队查房的时间,一群长袍短袍的医师们浩浩荡荡地走进来,赵以沐立刻趋近病床听医生的指示。
总医师先概略报告了病患情况,全是专有名词有听没有懂,接着主治医师对实师生进行质问跟教导,气氛严肃他不敢打扰,还好最后主治医师下完指示后,由另一位医生用常人听得懂的语言跟他说明接下来要做的检查跟相关注意事项。
「待会空腹先做心脏血管显影扫瞄,再从食道做个超音波,然后就可以吃些东西但不要吃太饱。病人要注意保暖,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多休息。我会开些控制血压跟减低心脏压力的药物,」医生边讲边刷刷刷地在纸上写得龙飞凤舞,话才讲完字也写毕,他抬头问赵以沐,「有没有什么问题?」
「呃…我妈的情况严重吗?」赵以沐知道问的很没se,但他只想知道这个。
「详细要看检查结果报告,现在不能下定论。先这样。」医生没能给他太多时间,转身要走之前斜眼瞥他一下,说:「你脸上的伤可以去护理站找人处理一下。」
大批人马离开,病房又恢复成三个人,张伯伯颇为遗憾地看了看保温袋里的东西,说:「唉,可惜唐唐妳要做检查还不能吃,沐沐,你要不要吃一点?饿了吧?」
赵以沐没有胃口,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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