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接过男子递过来的档案,琦蓝用另一只手握住刀柄,将刀从桌上拔了出来。男子注视着她的动作,全身都僵住了。琦蓝将刀放回包里,然后转身离开。路过萧声沫的身边的时候,她眼神动摇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外走去。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呀。”男子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萧声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打算去追赶琦蓝。
“就跟你所看到的一样,她是个成长过程相当复杂的小孩,”男子抬头对她说道。“虽然我说这句话有点不太合适,不过还请你以后多关心一下她。”男子声音中带有深切的懊悔。
“我会的。”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适于生活的世界,接受了各种体线面,因与果,动与静,形式与内涵。若是没有这些可信之物,则无人能坚持活下去。不过,那些东西并未经过验证。生活不是论据;生存条件也许原本就有错误。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萧声沫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每次呼吸,低于冰点的空气就会伤害呼吸器官的细胞。在不断从天上飘下的细雨另一头,两排街灯照亮大桥上的人行道,光线显得十分朦胧。这条路跨过晚上看起来一片漆黑的鸭川河通往隔壁城市,但是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所以根本不知道现在到达何处。
琦蓝坐在水泥大桥的栏杆上,将档案从袋子里取出,以笨拙的手法将这些纸张撕成碎片,扔到空中。
“啊……”萧声沫惊讶的张着嘴。
纸片乘着强风翩翩起舞、愈飞愈高,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往右,仿佛在捉弄她的视线。
......从旁人眼中看来,恐怕会认为这两个人正在召唤死在汹涌河里、消失在空中的灵魂。纸随着桥下吹来的风改变方向,飘然飞落漆黑的河面,只是已经让人看不见底下的河面漂浮任何东西。
在因为寒冷动弹不得的萧声沫身边,穿着雪白外套的琦蓝肩膀也屏息僵住。冰冷的雨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是泪水,那些是雨水。她看向大桥另一端……那里是普通的住宅区,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灯光全隔着白色雾气。在持续飘落的雨水隔绝下,无法抵达的大桥尽头,仿佛是遥不可及的世界。
“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绪雪她们要担心了。”箫声沫拉着琦蓝纤细的手指,试图拉着琦蓝回去。
“走……要走去哪里……”琦蓝的身体像钟摆般晃了几下。
萧声沫觉得现实的轮廓一点一滴变得愈来愈鲜明。比方说琦蓝身体的摇晃,还有最后那句现实的话语。她不禁发抖,手紧握着琦蓝的手。
“那个,我跟你说……”
琦蓝放开握在一起的手,拨开脸颊上的头发,把手插入自己的口袋里。
终于要说出来了吗?萧声沫一直希望知道,现在却又不想知道的——关于琦蓝的事情。因为本能的反应不想望向琦蓝的眼睛,她害怕被琦蓝漆黑的双眸凝视。
“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的人……”琦蓝将包里的刀掏了出来。冰冷的刀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辉。“用着双手……用这把刀……虽然是因为什么维护国家安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抬起手,琦蓝将那把刀扔弃到桥下的河里。
“我对自己的人生早就放弃了。从很久以前起我就一直这么想。”她的语气非常平淡,完全没有半点情绪化的高低起伏。
“不是的!”萧声沫喊道。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琦蓝。雨水依然不停落在河面与街道、还有两人衣服上。
她想告诉琦蓝,无论待在哪里、无论这里是哪里,只有自己绝对不会改变、持续存在的事实绝对不会改变。她使尽全力、以生命所有的力量紧抱琦蓝。
“为什么你……”
“你没有错,也不肮脏……错的是其他人,那些将你的人生搅乱的人。而且、而且我们大家都是担心你的,知道你这样自暴自弃,绪雪和夏佳也会伤心的。”
当然最伤心的是自己。但是萧声沫却没有说出来。她把头枕在琦蓝的肩膀上,泪湿的脸颊一下子冻得冰冷。就这样抱着一段时间,琦蓝渐渐的感觉到对方火热的心。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谅解她、接受她……
也终于意识到两人正在抱在一起的事实,她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知道了,萧声沫,你先放开我吧。”
萧声沫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琦蓝,我跟你讲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吧。”她将手扶在大桥的护栏上,因为害羞而转向远处看着。
“曾经有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女孩。我和她的感情很好,我们会一起牵手上下学、交换自己喜欢的书、休息时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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