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岳在腰带上挂了一把鎏金的小匕首,跟吴非一起出门去了。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两人进了小香家里便看见几个男人在院子里忙着挂一副厚厚的麻布帘子,韩君岳也上去帮忙,吴非则直接到后头灶间去了。这时候村民们哪管什么尊卑,指挥起县尉老爷来也很是顺手,几个人好不容易把帘子架好,等下新娘子就要在这帘子里面行奠雁礼的。弄好了这个,韩君岳又被叫着去抬女人们拦门用的木棒棍子,顺手自己也被分发了一根。他这一边忙来忙去,一边还吃着家里准备的核桃枣子当点心,一边还听着村里乡亲闲谈小香这门亲事——这姑娘虽长得瘦小,样貌平平,可做得一手好针线,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都有名气。韩君岳每每下值回来,也总会看见她坐在家门口缝补衣裳。她这夫家是在往北去靠近山边的村子里,听说家里不仅有田地,山上还种着二三十棵桃树,养了四只羊,可算是境况好的乡户了。这家里有兄弟两个,小香嫁的是弟弟,另外还有个妹子,好像也快出嫁了。韩君岳听了半天,把这些消息合起来想了想,还真想起了这户人家,他收租的时候见过的,那弟弟黑黑壮壮的,不大说话,倒的确是个老实人。韩君岳忙了一阵,又没什么事可做了,去后头灶间想看看吴非,结果里面烧水杀鸡的可是忙翻了天,他只得退到前院来又吃起了果子。没过一会儿,小香的嫂子忙忙跑过来,“来了来了!快到村口了!都出去都出去啊!”
院子里的人纷乱乱一阵都跑出去了,韩君岳和几个等下一块儿拦车的小后生都跑进对面的大爷家里,远远看见从村口走进一队人来,打头骑在马上的人穿了一件深红的外袍,后面跟着一辆扎了各色彩绸的花车,还有十几个男女,慢慢往这边来了。反观村里倒是静悄悄的,路上一个人没有,小香家更是门户紧闭,悄无人息。这时候天已擦黑,车队里有人点上了火把,停在门口。那骑在马上的小郎君没下来,先“咣咣咣”敲了三下门,大声朝屋里喊道:“贼来须打,客来须看。报道姑嫂,出来相看!”
韩君岳和一众后生正躲在门后看这小郎君怎么被娘家人戏弄,这时候便听得屋里有女人也大声喊道:“何方小子,侵夜至门!不审来意,有何所求?”
屋门外一阵哄笑,就听那小郎君磨磨蹭蹭喊了一句:“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下屋子里外都有人大笑了起来,连韩君岳和几个后生都憋不住嘻嘻哈哈,听见那屋里的女人大声喊道:“君等贵客,可惜时光?”
韩君岳头一次见迎亲的场面,虽是乡村不在乎礼仪,可也热闹有趣,正看得津津有味。那边小郎君好不容易得了准许下马来了,还没能进门呢,后面也有人来催韩君岳,“韩老爷,该走了,别忘了拿木棍子啊!”
“来了来了!”韩君岳赶忙拿了东西,摸着黑跟村里几个年轻后生出去了。走出大概二里多远,路边有一片杨树林子,几个人商量着藏在树后面,静等着迎亲的队伍经过。天上月亮虽亮,但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也开始冷了。大家等得着急,一面伸头探脑地往大路上看,一面嘀咕“怎么还没来?”。住在韩君岳隔壁的二牛问他:“韩老爷,等会儿俺能不能跟小香姐说句话?俺姐让俺带句话呢!”
“哎哎哎你可别胡咧咧啊!哪有你说话的空儿!”旁边黑脸的宝福啐他一口,“哎来了来了……我看见有火光了!”
几个人赶忙抓紧了手里的棍子,韩君岳也看见了一队车马远远从路那头过来了,好像不多时就赶到了他们面前。大家互相看看点了点头,纷纷从藏身的树后面跳出来,五六个人挥着木棍一齐拦在车队前面。迎亲的队伍显然早已准备着这一手,也慢慢停下来。两下里的人马都看向领头的那人,韩君岳一瞬似乎真有些紧张,清清嗓子,照着吴非之前教他的朗声喊道:“我乃卿相子孙,积代忠臣,前来挡车,需得牛羊!”
这迎亲的人里此时也都认出了韩君岳,没想到县尉老爷亲自来拦车,顿觉面上有光,那小郎君旁边站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叔伯,哈哈大笑着回道:“既来挡车,自古有方,须得麒麟一角,三足凤凰,辽东美酒,西国胡羊。少一不足,实未相当!”
韩君岳一愣,回头看了看身边几个人,手里除了木棍子外什么也没有。不是说好来跟人家要东西的?我们自己还须得备着礼?心里想着,嘴上却没饶过:“君既羊酒并无,何要苦坐訾责!”
谁知那车队里已经跑出来两个人,一人提着两坛子酒,一人抱着个布袋子,赶到韩君岳面前笑道:“好好好,不知是县尉老爷亲自来了,这些酒和肉干就都拿去!都拿去啊!”
拦车的几个人都憋不住笑起来,早知道请了韩县尉就会是这样,不等大家对上几回嘴,迎亲的人就把礼都拿出来了。宝福接了酒肉来,悄声对韩君岳说:“老爷,你再说一回,让他们再送我们几坛子酒呗?”
“够了吧……要这么多,也不好吧?”韩君岳也回身悄声问他。结果那迎亲队伍里的老叔伯却说话了:“既来挡车,先自有方,羊酒皆无,受我礼飨,请自祝愿,得教化方!”
韩君岳转身看着笑呵呵的老叔伯,他后面的花车上坐着穿了簇新深青色衣裙的小香。火光跳动,韩君岳只看得见她头上插了各色绸布剪裁成的花朵,都是村里几个姑娘嫂嫂农闲时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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