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刀不在手,他也不至于就叫那少年拿了命去。况且那少年并不会武功,连他有没有伤都看不出。可若萧青晗意真如此,将离攥着的手忽又松了,那是躲不过的。萧青晗与他不相上下,何况自己还被他拿了刀。
便半点不躲闪地看着那少年,却见那少年忽然红了眼眶,喊了声:“萧大哥。”
将离惊愕,看见身旁萧青晗走过来。
萧青晗看见将离不知所谓的神色,站定了,又伸手别过他的脸,声音只两人能听见:“没法叫你听话,只能这样了。”另一手拈出细长的银针,抚着将离颈侧,慢慢地刺进去。待到那一根长针没进去,萧青晗才收了手。
颈上细酸的疼,将离皱了眉,尚不及反应。张口要问时,却失了声。
这一番动作,那少年并没注意到。只当是萧青晗与身旁的人交好。那一人自己也是见过的。且萧青晗说了有一人曾试图救过他父母,却没敌过凶手,想必是他无疑。
“怎还在此处,”萧青晗看着那少年过来,只道,“那凶手秋后处斩,你大仇得报,也该往前看。”
多讥讽,凶手明明就是自己。萧青晗却叫他来此处,瞧着那少年对面不识自己的仇人,说一声认贼作父,也不过是这般。无趣透顶,将离冷了脸色,便要回身走开。
萧青晗一直没松开握着他的手,当下便错开了那只手腕。将离身形猛地颤抖,垂了头无声地喘息。侍卫倒吸了口气,自己牙酸半晌,晃过神来上前拉住了将离另一只胳膊。万不可再惹怒萧青晗,只眼神这样与将离示意。将离微微弯了腰,半声痛哼也发不出。
“我还可去哪里呢,”少年只顾着自己忧伤,“怪我那时候不该贪玩出去。”说着便带了哭腔,又自己吸鼻子,感激地笑,“多谢萧大哥给我父母报仇。我一定要看着那凶手被砍头,以慰我父母九泉之下的魂灵。”
“你有心,原不必多想,”萧青晗使了力捏着手中错开的骨节,“不过是萧某分内事。”
疼痛剧烈又突然,眼前一阵失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可发不出声音,只能狠咬着唇。太残忍了,萧青晗,你可真有兴致,这样自作一出戏,为的是什么。若能开口说话,定会尽数说出去,好叫那少年听一听,你父母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有你这样的儿子也会羞愤不得超生。
将离直起身子,眼睛看着萧青晗身后的长刀,另一只胳膊却被侍卫按着,如何都抽不出来。是应一刀成全那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年,叫他早早去黄泉下与他父母团聚。
“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些时候,陪一陪他们,”少年眼眶又红,眼泪糊了视线,念及父母死不瞑目的惨状,肝胆俱颤,不能自已。
萧青晗瞥了身边的将离一眼,眼神已是阴冷。放缓了语气,一语双关似地道:“安生呆着也好,若是想折腾,我也有空闲,可陪一陪你。”
将离脸上只笑,眼睛仍看在那柄长刀上。萧青晗身边的侍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动声色地牢牢扣住将离另一只手腕,急得低声道:“怎么这样傻,何苦……”
“叫萧大哥见笑了,”少年情伤罢,是想做成熟老练的样子,到底年纪经历不足,看来仍是稚嫩,“应当与恩公道一声谢,素不相识却出手相助,还害得恩公受了伤。阿九道谢晚,还望恩公体谅。”
将离笑听着,眸色与萧青晗一般阴凉,回身看着那少年。如此糊涂,死了也不冤,可惜此时自己拿不到刀。
少年连日哀伤,神情疲累,且对萧青晗没有戒心。此时见着将离,也无暇注意过多,瞧见那笑容,未及细体会便听萧青晗又道:“你不说倒是未记起问你名姓。你在家中排行第九?”
“不是,”少年又摇头,“我……母亲在世时,唤我这样的小名儿罢了。”
“若有事,可寻我帮忙,往后再来看你,”萧青晗点头,宽大衣袖下松开了那一截手腕。将离立时半点不犹豫地要离去,侍卫只得也松了手。
少年愣愣地瞧着那热心肠的恩公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匆匆来又匆匆走,心里有些孤零感。但又觉着约莫是他性情不好与人打交道。怎么都想不出,那就是自己的仇人。
小孩子总是对好看的东西起不了戒备,惯常如此。萧青晗看在眼里,心底的情绪发酵起来。那少年又说着感谢的话,分明是不舍,萧青晗安抚似地说几句,便带着侍卫离去。
自将离被密室放出来后,萧青晗与他的关系瞧着不如以前僵。侍卫是这般以为的。那时候一同去那小巷里,侍卫战战兢兢,后头将离没再挣,侍卫便也松下心气。就觉着,是不会再掀起甚么波澜的罢。
他被铁链吊着脱臼手腕的情景还在眼前,光是看,就觉着一根铁链缚着极为折磨。不曾想到,跪在上头是什么感受。侍卫立在一旁,手心发汗,又被萧青晗的声音喝得一个激灵回神,心惊肉跳。
“教不会你听话?”萧青晗弯腰,伸手按在将离后脑上,将头发往下扯。
将离又被迫着仰头,下颔至脖颈仰成一道优韧的弧线。膝下是黑色的铁链,两边侍卫压着他的肩膀和手腕,无法动弹。
“有什么想说,只管说,”萧青晗嘴边尽是戾气的笑,一手又抚到他颈边,两指拈了银针出来。
“我何时要你来教,”将离声音有些哑,冷讽不减。
“有骨气,”萧青晗随手扔了银针,又问站在一旁的侍卫,“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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