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
赵雁声送他出去,就像送他出家门。
坐在床沿上,真是还有很多东西要理啊,要尽快把书和工具打包,衣服倒是好收拾,那床和厨具到底还要不要?
在房子中央,考虑这些事情。
算了,等复一来了再问问他。
他托了下巴。
明知道他不会有什麽意见,但要按自己的意思把那些全扔了,好象他会惋惜。
赵雁声想。
倒好象他比自己对那间房子更有感情。
不知不觉嘴角弯起弧度。
说起来,那才是第一个属於他们两个的地方。
云层飘过,纱一样透过光的变化,微风轻抚,苏童生一定会说微尘颗粒在高层中危害健康。
但有时候喜欢便喜欢了,心中涌动便不去思考这些问题。
转过头,仿佛二十年後的自己,又仿佛多年前在普普通通的楼房下面,第一次看见一个绝顶英俊的男人站在灰色的天幕下面。
“嗨,凤心,这是雁声?”
“……我养了他十几年,该你了吧。”
“这没什麽,只是他愿意麽?”
第一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
程凤心不耐烦,将他一推,转身上楼去了。
“……哎,你看你妈妈。”
男人英俊的连喃喃自语都是生动的,他挑开眉问他。
“我就这麽讨厌?连话都懒得跟我说?”
小小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飞扬的眉眼,温煦的笑容。
“那麽……回家?”
“雁声。”
男人还是笑吟吟,不符合时间规律的容颜,将“衰老”演绎成时光的淬炼。
他明明衰老了,鬓间已经有白发,但好象只是出於修饰才允许它们长成一样。
儒雅,跋扈,风度翩翩。
“不认识我了?”
“怎麽会……”
赵雁声下意识脱口而出。
陈西堰从眼中扩散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陈先生……”
“……”
真的以为是神经衰弱。
鉴於赵雁声自以为从不做梦,所以在见到这个男人的同时开始思考自己这几天有睡那麽少吗?出现幻觉?
但是男人站在那里,与午後的影子十分和谐,不像凭空出现的虚影。他还和他打招呼。
“嗨,雁声。”
“……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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