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移动到八渡的时候已经天黑,杨又静饿得前胸贴后背在那里直嚷嚷要吃饭。丁幼蕾思索着周末这种时光都是北京爱找乐居民出游的大日子,十渡那方向的农家院客满的可能性很高,加上车后有个小祖宗叫唤个没玩没了,于是她当场决定今晚就住宿在八渡就好。
刚把车停到路边就有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上前来招呼,问是否要住宿。丁幼蕾见对方这么勤劳致富非常欣赏,于是在询问了可以有地方停车之后便决定了就住在她家。
顾亦哲似乎走到哪就要把那一大包的行李带到哪。车停好后丁幼蕾打开后备箱把顾亦哲的炸药包给拎出来。四人中丁幼蕾的力气算是最大的了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包给平稳落地。
“我说你这背包里装着什么!为什么这么沉?”丁幼蕾不解地问道。
“就一些需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啊。”顾亦哲用左手去拽那包企图背起来。杨又静跑过来把包抢过来掂量掂量,总结道:
“嗯,是挺沉的。所以你想做什么?想要用受伤的身躯来抗下这种重物吗?小蕾必须不舍得啊!”
丁幼蕾一路听下来都觉得顺畅无比,以为杨又静是要开窍。结果说到最后把她给牵扯进来,这合适吗?
“来,小蕾,快给你家哲哲背上!看看这包和你多合适啊有没有?简直是为你量身订做!”
杨又静不由分说便把包往丁幼蕾的身上压去,丁幼蕾真是第一次着了杨又静的道。她把包挎在右边肩膀,腾出两只手来点烟。 “杨又静,你好的不学学坏的,吴悠的优点没学会尽学她的阴险狡猾。” 杨又静也不生气,手插着腰很贱地晃动肩膀招她:
“怎样啊怎样啊?你羡慕嫉妒吗?”
丁幼蕾并没有去理会杨又静,目光似不经意就落到顾亦哲的脸上。顾亦哲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开心,淡淡的笑容就是她最经常会展现出的样子。 那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已经习惯了的伪装?她能装这么久的时间并且没有被任何人看穿着实是很需要实力的一件事,这么点小意思估计她还看不上。
丁幼蕾突然觉得很有趣,这两天一夜的时间里好好调戏一下许久妹调戏的发小来缓解一下紧迫的生活压力,也算是一件美滋滋的事嘛。
农家院的老板娘给她们安排了两间双人床的房,杨又静赶紧摇头说不好啊不好。王若溪奇怪问道为什么不好?杨又静红着脸凑到她身边小声说:“我和哲哲睡一间房不合适,你和丁幼蕾睡一起也别扭吧?”
王若溪听完后更莫名其妙了:“我和哲哲一间,你和小蕾一间不就好了么?”
杨又静被噎了一下——谁说不是呢?这到底是谁脑筋给抽了啊。
顾亦哲都笑出了声,杨又静脸更红了:“不许笑不许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丁幼蕾不耐烦地说:“少在那里装疯卖傻,赶紧去点些吃喝的,老娘也快饿死了。”
老板娘给她们搬了张大桌子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有了三小桌,都在喝酒,聊天气氛很火热。搭在树枝上的灯线下挂着瓦数很低的灯泡,引来成全结队的蚊子。老板娘贴心地在桌下点上蚊香,杨又静随丁幼蕾点菜去了。
她们要了一些野味,啤酒,花生米等东西,先付账。
她们看着一长溜的付款单,用中国人都会的心算,同步说道:“5块加6块11,11加4,15,15加5,20,20加3,23。23加19……”突然两人同时被“23加19”给卡着了,卡半天谁都没说出来等于多少。老板娘默默递了个计算器过来,当杨又静拿过计算器并说“谢谢”的时候,她真想对着小学数学老师狠狠地忏悔。
只是谁猝不及防来个两位数以上的加减法能立马喊出答案啊?
要了一桌子的山珍没海味,四个人围一圈坐下。刚坐下头顶就聚集过来比她们还兴致高昂的小黑虫。顾亦哲拿过路上看的杂志拼命驱赶着那些烦人的家伙们,杨又静拉她衣角说:“别管了,你手还伤着呢?万一再磕着碰着怎么办?”
顾亦哲点点头坐回原位,丁幼蕾马上问道:“对了啊你手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挂着了?”
“骨折了。”顾亦哲的回答依然很简短到很明显地能察觉她不想进一步聊这个话题的意思。
“怎么会骨折的?”可惜遇上丁幼蕾这种厚脸皮的家伙谁也是无计可施。就算丁幼蕾能感觉到对方不愿意聊,只要是她想聊的话题她必定会追根究底。
顾亦哲左手拿筷子的模样有点滑稽。她低着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纤细而斯文:“从重庆去成都的路上遇到车祸,撞的。”
“撞的?!”三个人异口同声惊呼一声,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怎么了?”倒是当事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就是乘坐的客车出了交通事故我刚好被卷入其中断了一只手而已。有些人重伤现在还在医院吧……他们才是可怜呢。”
“赔钱了吗?”这是丁幼蕾最关心的。
“赔了。”
“疼不疼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王若溪的责备里带着心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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