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风略一沉吟,欣然点头:“……是。”
“哎哟,你们敢情是怕魂魄骗人?”尚水云听懂了小半,急着插嘴,“不会不会,鬼魂这个东西有个好处,就是被方士阳气所迫很难说谎。他不说你就打他,他作恶你就打死打散他,道家驱鬼都是这么干的。你去用自己的精力融合他的神识,他不敢有隐瞒。”
他说得口气轻巧,沐辰风却听得心惊,不禁暗暗攥紧了拳,又去看江言阖眸安然的样子。
尚水云见他明明要行拷问之事却又犹豫,实在摸不透他的意图,只得猛推一把催促:“沐……师弟?这一过正午就是一天中极阴的时刻之一,你不妨赶这趟容易入定的时辰?”
“喂喂,尚道长,这大中午的……”苏玥瞅了眼外面的太阳,完全不信地站起,但又给燕归泠扯了一把,只得再次坐回去。
“你懂什么?这叫‘盛而转衰’!”尚水云气他不懂,若有八字胡大概都给吹翻了,瞪了他眼才指了指边上的蒲团,朝沐辰风道,“你拿上木剑,随我在此打坐。”
沐辰风点头,依言盘下双膝,听在对面蒲团坐下的尚水云指点他:
“闭目盘膝、调整气息,默念:‘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断除妄想,抛却凡尘,沟通阴阳、出魂入定……”
沐辰风缓缓闭眼,听得尚水云有些沧桑的嗓音幽幽传来,隐隐约约仿佛与师父教授口诀的声音重叠,朗朗之声混响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长久不散。如此再默念心法摒除杂念,只觉身体渐轻、神识在虚无中“睁眼”。
灰暗的魂墟并不算陌生,他伫立于阴世惊异于自己就这般来了,四顾空宅暗室、游魂在外,转身赫然见江言好端端地坐在方才的地方,只是在此界他穿戴妥帖、前襟完好,神态从容地静静等他,仿佛隔着阴阳一切都不曾发生、一切都完好如初。
沐辰风便有一瞬失神,看了他灰白的脸庞许久才试探地开口:“……江言。”
万花垂发阖眸、坐得一动不动,任他唤了几次也没有反应。
“你果然是不愿应我?”沐辰风纵使未拔剑也并指捻了个剑诀在手,欺近两步,又道,“师弟枉死莫白,你与他曾那般亲近,当真是杀了他,就让我看看实情。”
恐是他身上的阳气压迫地太紧,江言修眉若蹙、沉静的神色终于转为痛苦,待他再问之后倏地飘到了数步开外。
沐辰风一惊,霎时沉下嗓子道:“尚师兄说你暂不可离本身太远,你要与我在魂墟打上一打么?”
纵使他有所威胁,江言也不开口,反而背转身不理不睬,直到他手执在阴界威力无比的桃木剑再度靠近,才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莫非……你并不知道,所以才不得呈于我的面前?”沐辰风几乎从未见他有所烦恼,这般倒也不便相逼,改口道,“那便让我看看你知道的——全部。”
桃木剑在手便可斩魂戮鬼,沐辰风不知此物厉害,执剑又踏出一步,剑尖快要触到他的如瀑长发时已隐隐有光。
江言猛地扶上自己的肩膀站稳,再叹一声、拂袖而动,沐辰风便觉眼前混暗扭曲起来,阴风一过眨眼恢复平静,四周之景仍是长安、却换成了暗巷一隅。
作者有话要说: 口诀来自道德经和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道家打鬼比较恩怨分明,不会一概超度,所以尚道长的说法是很有代表性的道家,小宋以前在魂墟也很硬气
正午因为是一天最阳的时候陡然转阴,所以过12点的那一刻钟是一天中最阴时之一
鬼魂呈现走马灯一样的实景是剑三方士的设定,但长安不能出魂入定、呈现也不会随便更改场景,因为写文缘故只能稍加调整。
前尘忆梦大概是最大的回忆章,不知道要写多少,别名大概是:道长开启了上帝视的生平
第50章 前尘忆梦(二)
这是战前的长安,歌舞升平、繁华若梦,背街小巷的空摊也是融融生暖的景象,唯有背影处昏暗地让人心悸。
沐辰风立在幻影里尚不自知,直见到从街口路过两个人影,男子身长潇洒,少年尚不及肩高,两人衣着相近、长袍墨染,笑颜雅雅,相谈甚欢,于喧闹之地拂过一阵清风。
沐辰风瞧着便怔住,恰逢少年有意无意扭头看进来,长发拂肩,纤眉凤眸,唇边微笑仍在,无心一瞥的眼神是波光水雾里的斜阳、沁入视线就挥开不去。
“江言……”沐辰风翕动双唇,纵然有一万这是江语寒个可能,也只吐出这个名字。
江言此时的笑容温柔地足以让冰雪消融,别开脸后便脚步匆匆地路过。沐辰风急忙追上,跟着他们采买妥当,又赶在正午前去到远郊的村落,一路不远不近地追踪倒也无人起疑,直到江言在一处偏僻村落停下,而后看到什么似地往村前走。
那时疫病横生,道边多是得病的动物,村落死气沉沉像极了疫病爆发的残景,沐辰风当即便忍不住上前。
少年扭头像是看到他,接着神色慌张地朝他跑来,脚下一急便踩了几步轻功。沐辰风忙将桃木剑背到身后,却见他飞袖长发如晕开的墨迹,刹那穿过他的身体朝围栏掠过去,而后抱起什么,焦急地喊出声:
“师父快来!这儿有病人!”
巷口的万花闻言快步踏进来,躬身去查看他怀里的孩子,继而眉头深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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