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教的。”
“什么?”
“曲子。”
“哦……”他难得这么配合,吴邪心中暗喜,便顺着他说道,“没想到尊师还有这等雅趣,想必定是个不俗之人。”
张起灵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他只在我面前吹过一遍,我……”
吴邪笑了,转身在他身旁坐下,将他的双手包覆在自己掌中不断摩擦:“你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出口,将你和胖子平安带离此地。”
“……嗯。”
吴邪将他的双手拢在自己手中,待捂出了一些暖意便主动放开了:“去睡吧,明天我们一起找出口。”
张起灵顺从地站了起来,谁知刚刚迈出一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双膝一弯就要向前跪倒。吴邪眼明手快地在他腋下托了一下,另一手往他腰上一揽,瞬间就将他整个人从背后搂入怀中。
“小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起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姿势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绊了一下,不碍事。”
吴邪呆呆地看着那人步伐稳定地走开,心中警铃大作。
他刚刚站立的地面上一片平坦,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绊人的东西。
之后一连四天,吴邪白天和张起灵与胖子一道寻找出口,太阳落山后便回到房里逐字逐句翻阅那本绢册,却始终一筹莫展。可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张起灵,那天晚上怪异的举动让他几乎可以确定此人有事隐瞒,若非心绪大乱便是身体抱恙,否则以他的武功修为决计不可能在平地上被绊倒。然而连日来在山谷中奔走,那人偏又表现得与平日一般无异,让吴邪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那晚自己眼花了。
到了第五日,山谷里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足有鹅毛大小,不到半日便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
吴邪只在外面呆了不足半个时辰就拉着张起灵回房了,两人的鼻头和脸颊都冻得通红,头顶和肩膀也落满了雪花。他一回到房中便翻出两件干净衣裳催促张起灵换上,又忙忙地烧了一大壶热水泡茶。
张起灵乖乖地换了衣服,一双眼睛却带了几分疑问看着他,似是不解他怎么那么快收工了。
“雪太大了,横竖也不急在这一两天,等雪停了再找也不迟。”一面耐心地解释,吴邪一面倒了杯茶塞进他手中,“喝杯热茶暖暖身。”
张起灵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去接茶杯,孰料吴邪刚一撤手,那茶杯居然从他手中直直滑落,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吴邪不疑有他,一把拽过他的手掌摊开:“怎么样?有没有烫着?”
张起灵动也不动,任凭他捏住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
白皙的手掌上连个红印都没有,但是吴邪分明感觉到他在发抖。不止是手掌,张起灵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宛如一片寒风中的落叶。吴邪心中一凛,伸手去探他的额头,那人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躲开,触手一片冰凉,湿漉漉地好像出了许多汗。
“你……”
张起灵有些费力地将自己的手掌抽回:“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吴邪急了,“你这分明就是病了!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哪里受了伤?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也不用顾忌什么,病了伤了就直说,我和胖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张起灵轻轻叹了口气,张口刚要说什么,忽地双腿一软,脚步踉跄了一下就要摔倒。
吴邪慌忙将他扶住,搀着他走到桌旁坐下。就这么几步路的光景,那人却好似耗费了极大的精力,额角冷汗涔涔而下,脸上连一丝血色也不见。吴邪被吓住了,一颗心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衣袖给他拭去汗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爱逞强呢……”
这本该是一句抱怨的话,却被他说得柔肠百转,满满地都是担忧和心疼的意味。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他,蜡白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墨黑的眼眸深处分明有了些许松动的痕迹。
“吴邪,”他唤他,清冷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这是宿疾。”
“什么?”
“天生的宿疾,治不好。”
吴邪给他擦汗的手停了一停,正想说你莫骗人了,可那人一双黑眸极为坦然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像在骗人的样子。
“是什么样的宿疾?怎么以前都不见发作?”
张起灵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放弃般地叹息一声,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吴邪。
他说得很简短,但吴邪确乎是听懂了。原来张起灵打从娘胎里出生时就带了一种阴寒奇症,发作之时浑身发冷、四肢乏力,最严重时连动都不能动。这奇症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他会一点一点感觉到体力流失,十数日后便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他的师父曾带着他遍访名医,却始终寻不到解救之法,只能以药物加以抑制。平日里他都随身带着药丹,服下一粒即可保证三个月内不会发病,然而此次出门历时太久,他带的药已经用完了。离开解家之前他已飞鸽传书至苗疆,让他师父着人快马加鞭将药送至平凉府,只是没想到一出潭州便遇到了陈皮阿四,药也没来得及去拿。本以为凭借着上次服用的药丹好歹可以撑到离开张家楼,岂料前几日找到鬼玺之后,不知为何竟使那阴寒奇症提前发作,他早在数日之前就感到力不从心,只是为了不让吴邪和胖子发现才一再忍耐。
张起灵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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