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大惊,想也不想就要往前冲,却被张起灵一把拉住:“你要做什么?”
“胖子!胖子还在密道里,我……”
话音未落,只见前方尘烟弥漫中冲出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一面发足疾奔一面不住咳嗽,却不是王胖子又是谁。
他跑到吴邪二人身旁站定,急喘了几口气,摇头道:“密道已经不能用了……”此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响动,三人回头看去,见是又有几块山石落下,正好将密道的入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胖子面色一凝,转而却又叹息道,“那石门已然落下,横竖这密道也是无用,塌了就塌了吧。”
吴邪仔细将胖子打量一番,见他并未受伤,心中少多松了口气:“密道没了,还有那处风穴可以出去,你安然无恙便好。”
胖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扯过衣袖胡乱抹着脸上的灰尘,声音含糊地说道:“这一掌之力如此惊人,难保那处风穴没有受到波及,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探查一番为好。”
吴邪点点头,正想招呼张起灵,却见他盯着左判的尸体只是发呆,心中又大感不忍,便对胖子道:“我与你。”
正所谓“死者为大”,尽管此人生前几次三番与他们为敌,但无论武功人品俱是无可挑剔。更何况现下人已殁了,彼此之间不再有立场之别,如今只剩下一个身份,便是二人挚友张起灵的师尊,再多的敌意也在此终结。
胖子叹了口气,轻拍张起灵的肩膀道:“小哥,节哀顺变。”
吴邪想了一想,又道:“我看咱们也不必急着去看那处风穴,适才你险些被埋进密道之中,如今土石崩乱不知何时方休,若是在那里遇险难以救援,不如静待一时。”
胖子颔首道:“这也好,就让小哥为他师父在此奠礼,三五日后想来四面山壁必能安稳下来,届时我们休息两日再走,也好让他守足七日成礼。至于他师父的尸骨,是扶棺而回也好,是化作骨灰也好,且看他自己的意思。”
听他如此说来,吴邪心中颇感意外。此前数月胖子都对张起灵有所防备,时时刻刻担心他逃跑或是发难,如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想必是把心中的郁结都解开了。大约之前张起灵拼着与自己师尊动手也要站在他们这边,此番心意让一向以兄弟义气为重的胖子深有触动,便也不再与他为难。对于目前三人的处境来说,这也确实是好事一件。
谁知张起灵听了胖子的话却是轻轻摇头:“此处风景秀美,不为外人所知,将师尊葬在这里便可。”
吴邪闻言一愣,担心张起灵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忙道:“落叶归根人之常情,便是要扶棺而回,以我们三人的武功智计,要携带一口棺木离开也并非难事,你又何必如此见外?”
张起灵凝视着左判毫无生气的脸庞,只说:“师尊并非东夏国人。”
此时千头万绪,吴邪和胖子尚要从坍塌的各处石室中翻检出可供在谷中生活几日的诸类物资,又要寻捡一处即便山壁再次坍塌也不会受到影响且能遮风避雨的休憩之所,只得让张起灵独自为左判收拾仪容。
经过一番忙碌,直到天快擦黑的时候,二人才将一应事物收拾干净。
吴邪与胖子在林中胡乱找了些野菜野果,充作祭品与食物,又从翻检出来的布料中找了几尺素布,勉强搭了个灵堂。匆匆用过晚饭之后,二人忙了一天既困又乏,却又不放心张起灵一人为他师父守夜,于是决定胖子先睡上半夜,由吴邪陪张起灵守在左判灵前。
尽管时序已近暮春,但山中夜晚难免仍有些寒意。吴邪找了两件尚算干净的夹袄,自己披了一件,另一件则轻轻搭在张起灵肩上。
这灵堂乃是仓促建成,委实简陋得紧,谷中库房里又寻不到香烛,张起灵便燃枝为香,席地而坐,身体挺得笔直,正对着左判停灵的木台。
他这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时辰,吴邪看着都替他累。原本就十分寡言的人,此时变得更加沉默,吴邪怕他把心事都藏着不肯说闷坏了身体,加之长夜漫漫实难消磨,便没话找话地问道:“先前你说勋先生并非东夏国人,那他又是怎么到了东夏国的?”
张起灵稍作沉吟,竟破例说了很长一段话。
原来那左判本是幽州土著,少慕侠客,也曾拜师学艺,虽然天资绝高,却因身具夷人血统不得名师指点。好在他家境富裕,也是当地大族,重金诚礼之下也在幽燕之地闯下了一番声名,其中自然少不了结上几个仇敌。一日他被上门寻仇的对头堵个正着,几番争斗之下,虽是逃出重围却也身受重伤,若非当时正稽留在辽国的万奴王随贵人出猎巧遇为他疗伤,恐怕早就身死异乡。此番重伤动了根本,虽是万奴王出手豪阔,多方搜罗名药,他也在病榻上缠绵数月之久。堪堪半年时间,方能强支病体四处走动。
眼见身体好转,心中起了思想之念,更兼此番遇险让他心灰意冷,决意浪子回头,返乡去做良民,却不曾想回到家中发现阖门百余口竟在他遇险之后不久已被人屠戮。他病体尚未完全好转,又遇到这等惨事,血气攻心,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待到再有意识,人却又处在万奴王帐中。万奴王只是淡淡安慰几句,便告知他,害他满门的凶手已被女真族完颜部中精锐剿灭,凡预此事者家家鸡犬不留,他方才知道自己昏迷半月有余。当日他辞行时,万奴王担心他身体未复,便派人尾随其后,故而一早得知他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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