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二世并未亏待这位帝国首席法师,虽然不多的几次觐见里,皇帝陛下似乎以折辱他为乐。“他也不过是个凡人。”弥赛亚困惑于他的忍让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恐惧就迫切地想要消除恐惧的源头,发现自己无力消除时,只好用假象安慰自己,既然凡人脆弱的神经承受不起真相的冰冷无情。”
弥赛亚不理解,他只安慰道,“你既不是凡人,何须理解那些蝼蚁的蝇营狗苟。”
至少弥赛亚知道,皇帝对他哥哥的
畏惧,甚至超过对大贤者雅辛。
克劳伦复国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种族法案》的颁布也有十年之久。复国初期一系列的临时法令打好框架,法案出台近乎水到渠成,除了被称为“第五类人”的混血种,几乎没有谁表示反对。罗兰二世进行的宗教改革是一步暗棋,有心人或许能看出复国不久后的教典修正背后隐藏的教权与皇权之争,到了法案颁布、寻找神之子未果而提前回归的大贤者雅辛主导的奴隶起义开始,也才认识到数年前的釜底抽薪之计。何况大部分人还以为,那是虔诚的皇帝为了维护神明在人间的意旨。
恶魔现世的黑暗年代,雅辛领导的混血群体与圣女普琳瑟斯领导的神殿力量结成非正式同盟。自宗教改革以来,神殿受皇帝限制,几近沦为罗兰二世的喉舌,在他的干涉下,召回圣女传人,有着“神圣指引者”之称的艾比盖尔,逐步剪除其羽翼,如今艾比盖尔力量已不类往昔,难以对雅辛的行事有所助益。而以法师为核心力量的混血群体,同样遭到了打压。
《种族法案》甫一颁布,原来地位超然的法师顿时一落千丈。神殿借机表示跨种族婚姻的堕落与污秽,并认为混血法师为罪恶的产物,复国后渐渐恢复信仰的民众在原先对法师的不满的基础上,也乐于支持神殿对法师的清剿。各地法师纷纷自发反抗,然而情形迅速恶化,似乎奥法文明倾覆只在一夕。
是时,帝国首席法师、古卷守护者倚仗皇帝荣恩,请求保护仅存的奥法成果。神殿与皇帝相持不下,古卷守护者以自身威望,号召法师们前来首都圣罗兰城避难,在各地清剿运动中,屡次出手保下珍贵的魔法典籍,一时间风头不下大贤者雅辛。
待雅辛归来,法师遂分两派,一者与雅辛为伍,试图以自身力量迫使罗兰二世取缔《种族法案》,一者归顺皇帝,虽行为受限,却能保卒性命。后者,便尽数掌握在古卷守护者手中。
跟随他身边数年,弥赛亚心知,且不说古卷守护者无心权力,即使有心争斗,那些帝都奥法研究所里的法师,也不受他控制。
“主动选择走进这牢笼已是种耻辱,再不找个比自己更低下的存在加以贬低,如何获得内心的平衡?”那些阴暗角落的明讽暗贬他都听在耳中,对于不甘心命运的人而言,相比不加反抗甚至主动投诚的人,他们或许还有那么些自尊值得骄傲。
“下雪了呢。”对方一句感慨,将弥赛亚唤回现实。“今早或是等不来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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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居所位于平民区的内缘。圣罗兰城饱经战乱蹂躏,重新修建后,依然保留了大致的旧格局。内城,又名圣迹区,属于皇室和神殿,外城中萨拉斯区的大贵族府邸拥簇内城,向外的辐射地洛伦佐区则由新贵和富商占据。越过繁荣的商业圈,才是各类公民混杂居住的平民区。相比几乎是重新建造的罗伦佐区,这里随处可见古老的房子和正在翻修的破败建筑,原本的居民在黑暗年代已不知去向,新王朝将无主的建筑抵给了无爵位的人类和二等公民。至于仍然是废墟的近郊,则是流浪汉与犯罪者的天堂,那里的人将他们的地盘称为,黄昏区。
附近的几个街区的道路构成了生命十字架的形状,沿着日益壅塞的街道向北,过了路口后的广场大约被划进了商业圈,边上的房子都改成了店铺。西北角一处带小花园的建筑由一位面包师傅赁去,夏日借着屋后小树林的荫蔽,售些甜点饮品什么的,倒是赚了不少。东南角开武器店的矮人特别喜欢广场上的骑士像,尤其是骑士手中指向他店铺的长剑。他们隔壁家的平民小孩帮老矮人把招牌挂在剑尖上,得了五个铜币的奖赏,让他炫耀了一整天,晚上却被自家父亲给揍了一顿。
正北的剧院还是教堂的时候,曾有位养鸽子的神父住在那儿很久,连小树林也是他极力保留下来的,为了他的鸽子有个嬉闹的地方。神父回到创始神身边后,他的继任者也留着那些鸽子自生自灭,大约是圣灵庇佑,这些鸽子离了它们的主人倒是繁衍得旺盛,广场上成群的鸽子飞舞也成了一景。人们渐渐忘记了广场原来那个拗口的古代语名字,而是简单称其为鸽子广场。
古卷守护者搬来这里定居后,不仅仅是广场的鸽子,其他城里的鸟儿也时常来蹭顿早餐。宫廷厨子估不好他们二人食量的起初,扔在窗台的碎面包将那些鸟儿喂得一个个圆滚滚的,后来的早餐,也总是多了些面包,供他喂养蹭食成习惯的访客们。
随手掰碎面包撒在窗台上,不一会儿就被徐徐落下的雪盖住了,他望着窗外的眼神让弥赛亚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出去走走。”他提出建议,却没有转寰的余地。
二偶遇
初冬的清晨少了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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