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石化,看著他半天,慢慢抬手捏自己的脸。
觉得不痛,再捏,还是不痛,又使上几分力。
雅少景却低声呼起了痛:“嗯……你、先去寻接生婆来……”
雅少铭茫茫然点了点头,茫茫然抬脚往外走,茫茫然在镇子里转来转去。
他转了足有一炷香功夫,脑海还没完全拐过弯来,直到碰见给雅少景诊出喜脉的大夫来秋平镇出诊,跟他打招呼:“这位公子,令兄算算日子也该生产了吧?近况如何?”
雅少铭如梦初醒,这下彻底回过神,拔腿就往最近的接生婆家里跑。
“啊、啊……”青年在床上不断翻著身,秀眉痛苦的皱在一起,嘶哑的呻吟。
接生婆给雅少铭拉过来,一见生产的是个男人,先变了脸色。
还好从事这种营生的人大都有颗母爱心肠,见雅少景痛得翻来覆去,当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上前就把人按住了。
嘱咐他:“公子不要乱动,跟著老身的口令来,一、二、呼气……”
“呃、呃……”按著床边,冷汗直流,雅少景压抑著自己不至叫得太惨,因为他留神到一旁的雅少铭脸色看起来比自己还难看。
他有那麽多话想跟这个男人说,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腹中的胎儿急於挤出穴口降临人世,雅少景只能把所有力气都用在推挤胎儿上。
他咬紧牙关,随著强烈宫缩用力,痛得把嘴唇都咬破。
眼见鲜血要顺著唇角流出来,旁边焦躁不安的男人忽然把他的口撬开,将自己的手背塞了进去。
一身冷汗的雅少景来不及将男人的手背让开,就感觉到下体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拱动:“嗯、……哈、哈啊……!”
一口咬住男人手背,死死的发著力,憋足了长长一口气拼了命朝下使劲。
接生婆惊喜的喊著:“出来了,公子,──”
小婴儿的哭喊朝气十足。
雅少景松开男人的手,精疲力竭倒回枕头上。
接生婆把软软的肉团抱起来,包在大块软布里递给雅少铭。眉开眼笑的说:“好俊的小女孩,两位公子真有福分。”
雅少铭抱著那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女婴,傻站著不动。
雅少景微微偏过头,虚弱的说:“少铭,你抱过来,给我看一眼。”
他语气尽管软绵无力,却字字清楚,哪里还有前阵子神神叨叨的白痴模样?
雅少铭机械般走过去,机械般把孩子放到他身旁,再机械的站直。
雅少景看了看孩子红润的脸颊,疲倦的笑笑。
再抬头看雅少铭:“少铭……我已没事了。”
“……”雅少铭看著他。
青年低低道:“昏迷中,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到心腑中去。少铭,你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若不是对你有情,临渲殿那晚你强行抱我,如此重罪,我第二天便可以东宫太子身份置你死地,何需一直对你放任不管?若不是一心护你,我为何要逼少慕许下死不认尸,生不认魂的重誓,明知他对我心存爱恋?”
他苦笑著:“我处处护你,处处逼迫的都是少慕,你却一丝半分都分辨不出来。对於少慕,我愧疚良多;伤他那麽深,此生本已无力回报,你还诳我说少慕当真被我亲手所杀──你要我,如何面对於我情深意重的三皇弟?”
那日在桥头,他遇见一身黑衣的神医青霖时的场景,悉数在脑海中回放。
青霖看著双目无神的雅少景半天,问了他三个问题。
“听闻大雅前任皇帝,带著上任废太子逃出皇宫,你可是名叫雅少景?”
“你疯魔了近9年,为的究竟是心爱的人,还是深觉愧疚的弟弟?”
“把‘死去’的雅少慕还给你,解了你的心结,断了你的痴恨,你会不会有重回人世的一天?”
这三个问题,神智全无的雅少景当时自然无法回答。
但是青霖很干脆的捏开他口唇,给这个毫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塞下了一颗淡青色药丸。
“若成了也不必谢我,不过验证丹药效用罢了。”
尾声
往昔种种,如倒退流水,在昏迷的时日中一股股涌回雅少景记忆里。
雅少铭带他逃出皇宫,雅少铭在落霞山想逼他亲手杀掉雅少慕,雅少铭放弃皇位与他游历天下,雅少铭四处寻医求药为他诊病,雅少铭许他自由、只求他安然无恙……
“少铭,你自我得可恨,又自卑得可怜。为何我,会在你与少慕间──偏偏爱上你?”
他轻微的,坚持著说完了所有想一股脑倾诉给这个男人的话後,疲乏的阖上眼。
房内半天无声响。
雅少景耐心等待著。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捧起他被清泪划得乱七八糟的脸庞,轻柔亲吻。
“怎麽说著说著,竟是哭了呢?”男人温柔的说,“少景,生产时都不见你哭。”
“……雅少铭,你一点不适合做皇帝。当年是我看走眼。”
“有了少景,还要做什麽皇帝?”雅少铭亲吻他汗湿的额角。动作过大,衣袖擦过躺在雅少景枕头边的小小婴儿。
粉嫩的女婴握著拳头,大声嚎哭起来。
雅少景推开他,动作稍显迟缓的去抱孩子。
雅少铭看著他将婴儿小心的抱入怀中,忽然哈哈一笑。
极为冷静平和的说:“少景,为了纪念将你带回来的这个孩子,我想到给她起什麽名字了。”
青年好奇的看他。
雅少铭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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