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苦笑了一下,抬脚想走,却一下子半跪在原地。今天法术的消耗实在太过,再加上那场诡异的情/事,更是使他在体力与心力上都受到重创。他瞄到手边有一大截不知明动物的白骨,也不管那上面还连着血肉,便将它从残肢上扯下,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应该先原地运气回复一下再走的,只是本能却在驱使着他尽快逃离异界。这不是人类应该涉足的地方,那些妄图在黄泉之中盗取至宝的人类轻涉禁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前人的悲剧。
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拿的东西或许只是黄泉中毫不起眼的一件,但所遭到的报应却是这件物体的价值的几十上百倍。
云出岫发誓这辈子都不再涉足这片禁地,甚至出去之后便将通往黄泉的入口堵死。然而当他只是踉跄着前行了几步之后,高空中传来的异样却生生地扯住了他迈出的脚。
那是鸟类飞翔的声音,然而从这风声的大小与频率听来,至少也是一只有着普通船只一般大的鸟。云出岫慢慢地仰起头,出现在崖壁缝隙之中的,是他意料之外的生物——
从暗红色的圆月之中飞旋而下,通体洁白的羽毛,却泛着金色的太阳一般耀眼的光华。身长约三丈,然而翅膀展开却有十余丈。加上纤长而柔软的尾羽,整只鸟儿几乎有宣德殿大厅般大小。鸟儿有着金色的尖长的喙,额心一束成火焰色的翎毛肆意飞扬,就像是跃动的火焰。双目金光四射,一对钩爪上带着玄火。双翅与纤长的尾羽在夜空中飞扬,带着金色的气旋,如此张狂,又如此美丽。
金翅大鹏神!为何坐镇昆仑的幻兽会在这黄泉之地?!
鹏鸟在云出岫面前缓缓落下,金眼轻蔑地盯着在它眼前如此渺小而满身污物的人类。黄泉中的异兽在见到它的身影之后都纷纷逃离,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闪烁着迷离而多彩的荧光的黄泉之中,竟然静得只剩鹏鸟的喘息与低鸣。
云出岫被眼前奇异而美丽的光景所惑,一时间愣愣地立于原地,用泛着迷惑与向往的眼神仰视着鹏鸟。然而那鹏鸟却是极为不屑地冲着云出岫嘶鸣了一声,用尖喙将脖子上一根极细的草绳挑断。绳子无力地掉落在地,云出岫注意到草绳上像是系着什么东西。他看了看鹏鸟,鸟儿却只管用尖喙梳理着自己洁白而美丽的羽毛,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于是他以轻缓的动作走到鸟儿脚边,拾起地上的草绳,找到了绳上系着的一个泛黄的卷轴。
与金光四射的鸟儿完全不搭调的是,棕黄的卷轴却透着一股枯腐的气息。云出岫突然想起了住在昆仑之颠的那座布满岁月尘埃的小木屋里的老人。枯柴一般的老人,似乎已被时间所遗忘,连死亡也不愿理睬他的那位透着与卷轴上一模一样的枯腐气息的预言师。
在拿到卷轴的一瞬间,他便知道,那位昆仑的预言之神已经在漫长得似乎望不到尾的生命之后,归于尘土。
打开卷轴,就着鹏鸟的光辉观看,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消散,看这纸张与墨迹的样子,应该是在数十年前便写下的东西。然而第一眼云出岫便发现,这个卷轴是老人写给他的,对此他丝毫不感惊讶,如果连云出岫会上昆仑找他这样的事都无法得知的话,他也就不会被称为预言之神了。
“至汉阳云家出岫尊者,
“预言者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老夫已活足天年,命不久矣,然始终未能寻到称心之徒。至此昆仑预言神位再无接应之人,老夫西去之日,便乃天门永闭之时。
“预言神位并非俗世轻传之物,老夫自接替之日起便开始寻找良奇之才,终其一生却始终未能如意。日前占卜预测,知五十年后汉阳云家出岫尊者劫法降世,实乃天纵奇才。然老夫心力已尽,身心憔悴,昆仑之风雪亦不能挡,况远游汉阳乎?遂以全力织其结界,以求延其残命,静待六十六年后尊者大架。
“然尊者虽天赋神法,却是命格艰险。尊者先天无预言之力,然后天之法术修为却使尊者能于梦境之余窥视未来。此乃天神渡梦之预言神,亦能坐镇昆仑,指点苍生。
“以尊者之修为天赋,需渡天地人三劫方能大成。而尊者命格之中有魔星相阻,老夫亦不能窥视,也无力再为尊者去除魔星之灾。三劫之日与适时劫历需由尊者自行了断,三劫之后,抛却红尘俗世,方有大成。
“故以金翅大鹏神为介,大鹏神为昆仑预言之神的坐骑,乘之日行万里。望尊者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到此为止,卷轴便到了头。只是卷轴之中还有一札细小的纸卷,被细草绳捆着插入卷轴之中。纸卷的纸张虽同样陈旧,但是字迹却十分清晰,看来是近期所写。云出岫将之展开,这一卷纸上写的东西,却并不是像卷轴那般公式化。如果说卷轴上的话是一位师长在谆谆教诲,那么纸卷上的东西便是一位长辈的悉心之语。
“孩子,这卷东西本该在你当年上昆仑之时便交托于你。在你尚未出生之前,我便已经认识了你,甚至知道你长大以后的模样。但我没想到的是,云家将你保护得太好,宠得太过天真,以至于在那之前,你仍认为天下与你无关。你从不为别人着想,一味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见到这样的你时,我不敢将昆仑的预言神位与天下苍生的重担交托于你。如果在我有生之年,这天下哪怕还有半个可造的预言之材,我也不会选择天赋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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