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姑一起,她没什么长辈的样子,用骆思敏的话讲,简直就没个正形。莫薇来的第三天就见识了小姑撒酒疯。那晚,小姑单位有应酬,九点多的时候,骆思敏收到小姑发的短信“速来接我”,便对莫薇说:”我得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情。”骆思敏出去不久,就打电话要莫薇到路口的花坛去,莫薇在离小区几百米的花坛角落找到她们,小姑坐在湿湿的草地上,正捏着嗓子唱“酒干倘卖无”,思敏立在一边。
“怎么了?”莫薇问。
“喝醉了,接她出来还好好的,到这里不走了。”
等着她声情并茂地唱完,思敏扯着她说:“走了,咱回去唱嘛。”
“不走,你得喝了!”莫小楠说:“不是说好了吗?我喝一杯你喝三杯的,我喝了十五杯,你得喝光四十五杯。”
“喝了都喝了,走了。”
“呸。”莫小楠很轻蔑地啐了一口:“不喝就得叫你老公,叫老公就这样爽么?
骆思敏叹了口气,说:“小楠,以后这样的应酬咱不去了。”
“妈的,还领导呢,喝不死你个老混蛋。”
莫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本能地去扶小姑,却给挡了回来。“一边去,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小时侯要不是我背着你,要不是思敏喂你奶,你能窜这么高?”
骆思敏哭笑不得地在一旁跺脚。“我那会多大?哪有奶喂薇薇?酒疯子咱回去好不?一会儿我得上零点班呢。”
“叨叨叨,你就知道叨叨叨,鸡婆,结了婚的女人咋都这样鸡婆呢?”
“你再不走我走了,我要上零点班。”
“你走,走啊,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都恨我!”
“回家去再说好不?你这么闹人家看见算什么嘛?”
“我没家了,早就没家了。”莫小楠抱着膝盖前后摇晃。“以前我有个家,散了,后来有个家,没了。现在我没家了。”
骆思敏没有作声了,黑暗中,莫薇似乎听见了骆思敏沉沉的叹息,她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要把小姑弄回去,便蹲下身,强行把小姑背在背上。
“敏姨,小姑经常这样么?”莫薇问。
“没有啊,单位的应酬她一般不去的,最多和朋友一起玩,而且从不喝白酒,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到小区门口时,莫小楠拍打着莫薇,刚放下来就蹲下哇哇大吐。第二天醒来,莫小楠却记不得她怎样回来的,为了赶时间上班,让莫薇送朵米上学,三人走到小区门口,清洁工和几人议论着什么,莫薇一看,正是晚间小姑的呕吐物。小姑也冲进人群,一脸正气地和人们一起申讨:“太没公德了,怎么吐这里!”
莫薇赶紧拉出她,悄悄告诉那是她的杰作,小姑却双眼一瞪说:“太欺负人了!谁造的谣?”
最让莫薇哭笑不得是,一次她正洗着澡,小姑内急,竟冲进浴室,不由分说把她赶了出去。
当时莫薇很是气恼,赤身又找不到遮掩物,只好双手捂胸蹲厕所外。
小姑出来见状大笑。“怎么了?你身上什么我没见过啊?难不成你还长着什么我没有的东西?来看看。”说完要动手的模样,吓得莫薇奔进浴室,把门牢牢栓上。不满地嚷着:“什么人啊!没见过你这样的长辈!”
“那你做我长辈嘛,下次我洗澡,你也进来尿尿嘛。”
莫薇觉得小姑心理之所以显得不成熟,可能是没孩子的缘故。骆思敏整日围着锅碗瓢盆,感叹着物价计算着过日子,小姑却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玩得开开心心的。有时,抱出大堆高矮不一的毛玩具,给它们洗澡烘干吹毛穿衣服,可以玩上半天,或者拿出她的那套宝贝茶具,擦擦摸摸看看,再泡上一壶在莫薇看来和中药一样苦的东西,靠着窗,摆个造型,闭着眼晃动着脑袋嗅一阵子,才小小地呷上一口,嘴里还不时蹦出些不知哪个朝代的文字,整个一伪文化人的嘴脸。也有时候喝了点啤酒,兴奋了,就逗朵米惹莫薇,不屈不挠地和骆思敏斗嘴。
正是小姑的没正经,让莫薇相处得很轻松,这些日子。莫薇自认为过得很愉快。愉快得忘记了aa,忘记了曾有的烦恼,忘记了十一将至。不过,在那些瞌睡找不到枕头的夜里,过往的点滴,却是摁不住,扯不断地在脑海里疯转,心还是会隐隐作疼。每每这时,她会反复问自己,真的是那样爱aa?真的是忘不了那段感情?
仔细地梳理过往的四年,莫薇发现,其实aa给予的爱和关心,远甚于她,也不是没有设想过遇到家庭压力,不得不分手的情形,她始终认为,aa应该是痛苦彷徨不舍的,而不是说结婚就结婚这样绝情,或许这才是她心不甘的根本所在?想明白了这点,莫薇感觉好受了些。走上这条路,她知道没有回头的可能,以后可能还会有新的女朋友,可第一次,对这种感情,莫薇有了种深深的沮丧和不自信。任凭爱得多深,任凭在一起生活了多久,但凡外界的压力一来,一切就灰飞湮灭了,拉拉间的感情脆弱致斯啊。
随着十一的临近,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淡忘aa,淡忘那段感情,却又被另一中不安包围,那就是今后怎样面对父母,怎样面对亲友。这些天,她和父母没有联系,可她知道父母每天都和小姑通电话,尽管小姑什么也没说,不过她能猜到谈话内容,也想象得到父母在那边不定开了几次家庭会议,商议怎样对付她呢。
等十一一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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