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拉住她,拦腰抱住。她跟疯了一样又抓又咬,十八岁就跟了肖亦,如今竟说出这样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是用生命爱着她的,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的难处和压力?
肖亦死死抱着她,也哭,是那种无声的浑身抽搐。第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了肖亦的挣扎和无助。
那以后,肖亦没再提分手,也不再阻止她和周青年约会,只是有时在她约会前,紧紧地把她楼怀里,狠狠地亲吻,甚至咬破她的嘴唇。大多的时候,肖亦很沉默。她知道两人之间已有了距离,好似一大池子,中间豁然开裂一缝,眼见蓄满的信任恩爱在一点点流失,却无从修补。在这种煎熬折磨中,她只能顺着原有的轨迹拖着过下去。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清楚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回宿舍,就看见了那样匪夷所思的一幕。后来,她在楼下的石凳坐到天明,还是没弄清是不是幻觉。昏昏地进车间上班,就接到家里有事情的电话,便请了一个礼拜的探亲假,回了趟老家。
待她回来,肖亦就走了,调去了七厂,一句话都没留下。她去七厂找过多次,可肖亦一直躲着不见,好容易堵住一回,竟拔出水果刀往手腕一横。“不想我死,就别再来了。”
如果说,所有的结局在开始前就注定了,那离别的这幕究竟是谁执导的?是什么让肖亦突然变得如此绝情?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问小楠,也只是哭。
无奈,在股市低迷的情况下,她把股票全部腰斩割肉,卖出两万块,让小楠带过去,人都没有了,要钱做什么。小楠又原封不动带回来。
“师傅不要,说再拿过去,她就一把火烧了。”小楠道:“也不许我再去找她。”
这下,她绝望了。她一直认为自己看肖亦很透彻,当初众人误解的古怪不可理喻,在她看来其实只是肖亦构筑的一个厚壳,外表张牙舞爪,内里却脆弱柔软,是她曾经找到肖亦最柔弱的地方,把她拖了出来,而今,肖亦又缩回了壳里。她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她。
夜很深了,骆思敏明显感觉到了秋的寒意。明天就能见到她了,十年了,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二十三章
【23】
若不是莫小楠领着进门,骆思敏相信,即使走在大街,两人相对而遇,她也不见得会认出肖亦。
刚窜出头皮的发苗,稀稀拉拉徒劳地竖着,一身红密的痱子让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脸上丝丝网网地牵出了许多细纹,那条寸把长的伤疤,象只拍死的蚯蚓,说不出的可怖。从外型看,也找不出丁点往昔熟悉的影子,当年的肖亦也瘦,确是精瘦干练。而眼前这人,倒似是脱过水一般,黝黑干枯萎顿,畏畏缩缩地跟在莫小楠身后。
尽管莫小楠在电话里已详尽告之了肖亦的情况,骆思敏还是有些须自信,她认为,即使肖亦忘记父母忘记自己,也断然不会忘记她的。然而,呼也呼了,喊也喊了,叫也叫了,肖亦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没超过五秒钟,莫小楠甚至扳着肖亦的脸,直对着她,她看到的依旧是一张陌生、呆木、毫无生机的面孔。
骆思敏颓然跌坐下来,先前所有的紧张、期待、幻想,象刚跑完百米冲刺,一下子泻个精光。看来,电视电影所演绎的情节,也并非都是编剧凭空假想,至少有部分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不过还原于生活时,却让当事人难以接受。至少,骆思敏是茫然无措的,做梦都没想到,十年后和肖亦的相见会是这样。当年那个英姿俊美,敢爱敢恨的肖亦,怎么也和眼前这人联系不上啊。好似十年前,曾用心地收藏了一张精美的画卷,如今一打开,才发现已被岁月这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面目皆非了。
肖亦四周张望了一会,抓起茶几上朵米剩下的半包零食,张嘴就啃,骆思敏看见她指甲缝里,黑呼呼的满是污垢,隔着几米远,都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汗味,心里好一阵难受,以前的肖亦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啊。不由对着莫小楠叹道:“不知道在外面遭了多少罪,也没个人照顾。”
“有人照顾的。”肖亦竟然听懂了,嘴里嚼着食物,含混地回答。
“谁照顾你的?”
“我女人。”
“什么意思?你女人?!”
“嗯,她说她是我女人。”
一旁的莫小楠想阻止这段谈话,已经来不及了。果然,骆思敏回过头,瞪着她,眼里的火苗一点点窜起来,一字一句地问道:“莫小楠,到底怎么回事?”莫小楠躲过那目光,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说啊,什么女人?”骆思敏提高了音量。莫小楠低着头闭上眼,干脆装死狗。
“又失语了是吧?又和十年前一样什么都不说,是不是?”骆思敏跳起身,伸出食指,来回在两人面前点来指去。“好!好!好!一个失忆,一个失语,你们就是这样收拾我的!”说罢,冲回房间,大力关上房门。巨大的声响让客厅的两人抖了个哆嗦。
莫小楠没想到刚回来就惹骆思敏生这么大的气,沮丧地带着肖亦上楼,回她自己的家,在莫薇的房间铺上床,安顿好后,对肖亦说:“师傅,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那女人好凶哦。”
“她叫骆思敏,曾经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她发脾气。”
“她发脾气不是冲着你。她和程丽丽一样,很爱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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