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因此仓桥也点头同意,双手合十朝坟墓膜拜,开始搬移墓石的头部。
表面有几处风化痕迹的墓石,重量远远超乎鹰司的估计。
抱着石头在山路奔走该有多么累赘,但仓桥没有一句抱怨,一直牢牢地将石头挟在腋下。
“……借来一用。”
鹰司再度合手膜拜坟墓。
就这样,两人开始返回来时的山径。
仓桥持续搂着石头的手臂看起来相当疲累,而且也弄脏了。
如果是提或背的话,多少会轻松一点,但此刻连绑石头的绳子都没有,因此也只能一直消耗不必要的力气。
途中,鹰司好几次说要换手,不过仓桥却极力忍耐臂膀的不适,摇了摇头。
“以前曾听祖父说过,人头大概有大西瓜那么重……”
攀住树木枝干,爬上险道的时候,仓桥低喃道。
这句话,不断在鹰司脑海中重复播放。甚至,让他感到有点恐惧。
于是,两人从陌生的山径抵达城楼时,已经将届五点了。
夜里,鹰司用白布包住带回来的墓石,留下一条细缝通往邻室,将石头放在木板门前。
因为鹌很讨厌光线,所以又向巡警借了一盏手提油灯,让房间多少亮一点。
如果这样还无法代替首级的话,两人究竟会有什么下场?尽管彼此都感到很不安,不过却又努力不将感情表现在脸上。
视线对上脸颊肌肉微微紧绷的仓桥后,鹰司环住一边膝盖,地眯起眼睛。
“还好,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仓……”
仓桥扬起单边眉毛,询问话里的弦外之音。没什么……,鹰司垂下眼帘,轻轻摇头。
“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
然后,鹰司说道:“要不要下棋……”,将缺了桂马一子的将棋盘放置在两人中间。
尽管觉得彼此的意识都有些飘,但两人仍旧尽力地维持心智,将注意力投注在胜负上。几乎没有任何交谈,结束三场棋局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令人不寒而栗的鸣叫。
仓桥放下手中的飞车,握住放在膝盖旁边的护身刀,立起一只膝盖,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
鹌发出几声讨厌的鸣叫,在周围飞越几趟后,最后降落在这城楼。
空气的浓度骤变,仿佛被某种阴气卷入其中的闭塞感逐渐加强,蓦地,邻室出现了某种气息。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能够感觉到,鹌正透过木板门的细缝,悄悄窥看这边的样子。鹤果然不喜欢光线,今天的位置似乎比昨天还远。
两人深深吸气,稳固腹部,定晴注视木板门对面的暗室。
“……鹌吗……?”
鹰司先声夺人。
虽然没有回答,但答案是肯定的。
“那里……有你一直在寻找的南部赖勿首级。”
“首级……”
鹌那难以辨识的声音中,混杂着喜色。
“南部赖勿……的……首级……”
掺杂着野兽喘息的声音,一步又一步,朝这边逼近。
“南部赖勿的首级……”
陡然意识到带点湿润的声音,是因为用舌头舔唇之故,鹰司知道自己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取走那首级。……然后,忘记所有的恨。”
无从得知鹰司的声音究竟有没有被鹌听进耳朵,“赖勿的首级、赖勿的首级……”只见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近放有白色包裹的门缝处。
没有任何前兆,“嘶……”地一声,门缝中突然伸出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兽前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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