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屠龙不愿委屈了心上人,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磕磕绊绊地念完了“却扇诗”,当对面人揭下遮面的扇子时,柳屠龙打心眼里觉得这首花了一整个晚上死记硬背的诗念的值,真值!
“新娘”盘着精致的发髻,发间点缀着工艺轻巧繁琐的镂空金饰,虽然精美夺目,但在“她”艳若桃李的容颜面前终是失了色彩。只见“她”柳眉微扬,秋波流连,眼角施了些殷红,显得妩媚动人又惹人怜爱,眉间绘着半朵牡丹,衬得双唇愈发娇艳。
“新娘”徐徐抬眼,含羞带怯地望着柳屠龙,一丝笑意便上了眉梢,随即又入了眼底。
柳屠龙只觉得耳边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了,眼中亦只剩下“她”温柔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好似在梦中,何时饮下的合亟酒,又是何时行的结发礼,盖浑然不知。
直到宾客散去,柳屠龙坐在大红丝缎铺就的喜床上,看着烛火摇曳。即便佳人在侧,依旧十分没有真实感。
柳屠龙攥紧了马鞭,平时有力的手臂此刻却因紧张而颤抖。他微微侧身,看见“新娘”双手叠在膝上,紧紧地攥着喜帕,好似十分紧张,他亦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坠着金丝流苏的盖头,然而红帕下露出的那张脸却叫他愣怔了半晌——眼前人眉如远山,目若流星,的确是一张俊秀非凡的脸,只是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个男人!
“大胆狂徒!快将叶姑娘还来!”柳屠龙倏地直立起来,双手在胸前摆了个虚招,便作势要出手。
床上那人却丝毫不显慌乱,镇定地站到了柳屠龙跟前,笑得眉眼弯弯,嘴上却是十分委屈地埋怨道:“为夫不过卸了个妆,娘子便翻脸不认人了么,为夫好生伤心。”说罢竟佯装悲戚地作了个西子捧心状。
柳屠龙定睛一看,眼前人眉目间确实与他心心念念的“叶姑娘”有七八分相似,再一瞧,竟觉得眼熟得很,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藏剑山庄叶庄主叶倚天?”
叶倚天闻言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月牙儿,一边念叨着“娘子果然是记得我的”一边作势要抱来。
柳屠龙悲愤交加、目眦欲裂,当下便挥拳砸在他脸上,直把人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怒吼道:“不曾想你竟如此卑鄙,即便我们素为对手,也不该耍这种手段戏弄羞辱于我!”说到后头竟带上了些哭腔。
可怜柳屠龙一个大好男儿,情窦初开,一朝喜结连理还以为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没成想是个铁饼,砸了他一个七荤八素。
叶倚天捂着脸坐在地上,其实那拳头打得一点也不疼,就柳屠龙的身手而言,最多也就使了一成力,叶倚天心里清楚柳屠龙没舍得下狠手,欣喜之余又偏偏想要他心疼、愧疚,便装模作样地顺势跌倒,还憋着嘴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差挤出点眼泪了。
果然,柳屠龙见他坐地上迟迟不起来,便联想到了他小时候那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心生不忍,也无暇去思索怎么这软绵绵的一拳便能将叶庄主打趴下。只闷闷地哼了一声,听上去气已消了大半。
叶倚天见此招奏效,又使出了死缠烂打的功夫,抱住柳屠龙的一条腿便觍着脸凑上去,嘴里谄媚道:“娘子误会了,我是当真喜爱娘子,喜爱得不得了,娘子是我心尖儿上的宝贝,嘴里头的蜜饯。娘子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我心花怒放!娘子气可消了?”
柳屠龙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更没听过这等肉麻腻歪的话,当即脸便胀得通红,挣了挣腿竟挣不开,骂道:“堂堂藏剑山庄庄主,怎么恁地不知羞耻!胡言乱语些什么!”
叶倚天挂着张铜墙铁壁一般的厚面皮,趁热打铁地说:“娘子送我如此厚重的嫁妆,我还当娘子与我一样一往情深,没成想不过卸去了妆容便不爱我了,娘子真是薄情得很。”说罢眼角竟真淌下了泪,还可怜兮兮地抹了几把,弄得整张脸都是泪痕。
柳屠龙竟真被他这番歪理说动了,再回想比武时的初见,自己确实是爱极了那个将剑耍得如舞蹈一般潇洒利落的美人,眼下也娶到了,只不过是变成了男人……再看看叶倚天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竟也生出几分愧疚来。
唉,罢了罢了,时也命也。
他沉默半晌,软下声说:“你别哭了,我……我确实也还是喜欢你的。”语毕便别过了脸去,耳根微微发红。
叶倚天见状窃喜,顿时收起了哭腔,跳将起来用也不知哪使出来的蛮力一把将比自己壮出不少的柳屠龙扑倒在喜床上,笑得像个衔住了猎物的狐狸,声音低沉而温柔地说:“娘子,春宵苦短,切莫耽搁。”
柳屠龙想要推开又怕力道太大伤了他,突然心生怪异,反应慢半拍地觉察出不对来:方才没心思注意,此刻才发觉这穿着裙装梳着发髻的人怎么一口一个“娘子”的喊自己?堂堂大丈夫,这可不能马虎,便微蹙着眉头正色道:“我将你八抬大轿迎娶回来,那应当你是我娘子才对。”
叶倚天丝毫不理会,灵巧的手指几番动作,便将柳屠龙扒了个精光。他看着那颗露在外头微微颤抖的暗色茱萸,舔了舔嘴角,迫不及待地埋首啃咬了起来,嘴里模糊不清地应答道:“娘子可见过……那封信了?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随信附上聘礼……黄金百两。娘子……明明爽快地收下了,这会……怎么又赖起账了?”叶倚天说着说着,心里颇为得意:朱砂书字,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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