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机关真不是一般的水。”这回并非白玉堂放了厥词,这里的机关确实不像高手虽为。
赵离殷鸿和盼儿也接连下来,盼儿看过机关后诧异道:“这是近来新布置的,义父的水准没有这么菜,倒更接近翔师兄的手笔。”
“东方翔?”白玉堂问道,“若是要给密室增强保护,东方岛主为何不亲自动手,却任由东方翔布置这么菜的机关?”
答案来得很快,因为东方吉早就无法亲自动手了。
富裕人家大多挖有冰窖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密室中也有一处。他们打开冰窖的门,赫然见到一副棺木,掀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已死去多时的东方吉。
盼儿一见东方吉尸身,又惊又怒,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在几个哥哥抚慰下尽力止住悲泣渐渐平静下来。
时值深秋,冰窖之中存冰有限,东方吉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生虫了。更可怖的是,他整副躯体看起来干干瘪瘪像是流失了一大半血液,五官看上去别扭非常,四肢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展昭细细端详之下,感觉此人似乎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死后收敛之时被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服帖安放进棺木里。这样子的下场,真不如流风岛众人烂醉中毒而死来得轻快,更不如他们被一把火烧成灰入土安葬来得妥善。
他们都以为东方吉是流风岛惨遭灭门那晚死于摘星阁之手,没想到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身故了,被悄无声息放置在自家密室的冰窖里。回想起来,确实只有东方翔被常风提及过,而东方吉似乎全然未曾涉及到此事之中。如果他还活着,自然是不可能允许儿子暴露毒煞功之事,傻乎乎惹祸上身的。
“如果东方岛主早在东方翔与常风交涉之前就已死了,这事倒是说得通。”白玉堂道,“东方翔没了老子管束,才会肆无忌惮拿着家产和秘功到江湖上换好处。只是他既然当了家,为何会秘不发丧,却将父亲尸身藏在此处?”
“翔师兄性子跋扈功夫却差,义父虽溺爱他却每每拘着他不许乱来,而师门兄弟姐妹乃至有点头脸的门人没有哪个服他。”盼儿低泣着叙道,“可他野心不小,每每撺掇义父凭着这份家业争出点江湖地位来,强过缩在这小岛上自娱自乐,父子两人没少为此事争吵。大约义父逝世后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却又害怕没了义父压制众人会反了他,所以才将遗体藏在密室,还多布了一道机关保护,再对大家宣称义父闭关修炼,让他当家作主。”
“倒也是,东方岛主虽隐居不出,好歹曾有个剿灭玉面哑魔的义举,在江湖上有几分名声,他东方翔却实在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要进江湖打拼只怕底气不足。”白玉堂嗤道,展昭不免拽拽他袖子低声劝说:“死者为大,你就留些口德罢。”又向盼儿问道:“你翔师兄突然当了家,你师兄师姐他们不会发现有异吗?”
“只怕他们察觉不对也没法进这院子打扰。义父向来不许除了翔师兄和我以外的人接近这院子,也从不曾教过他们过机关阵的步法。”盼儿答道。
“东方岛主一看便是死于非命,他身为人子,竟一心想着当家作主,却不思追捕凶手吗?”展昭忍不住叹道。
“等等猫儿,”白玉堂又将尸体打量一番,“东方岛主死状如此痛苦,尸身又干瘪成这样……”
他脑海中升起一个想法,与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轻推盼儿的肩膀让她转过身面向自己,抬手温柔地捂住她的眼睛。
白玉堂蹙着眉将秋水刀一挥,划破了东方吉的肚腹。展昭越过盼儿的肩膀看去,见里面五脏六腑丝毫不剩,只有残存的脓血静静淌出。狭小的冰窖中顿时满是浓浓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展昭不放下手,盼儿便静静地站着不回头,然而浑身战栗不能自抑。赵离忙拉着殷鸿上前合上了棺盖,才来到她身边,将她揽到怀里轻拍着。
不言而喻,东方吉正是死于毒煞功。而如今会使毒煞功的,除了盼儿,便只有他亲子东方翔和因偷学此功而逃出师门的于枭。
“会不会正是东方翔亲手谋害了父亲?”展昭虽不愿相信有人能做出杀父的勾当,考虑到东方翔所作所为却不能不怀疑他。
“昭哥,我宁愿相信这是翔师兄所为,但他天资有限又好玩乐,其实根本没能练成此功,否则早就去自己打天下,何必用自家秘功换股份?”盼儿沉声道,抓着赵离衣袖的手仍然轻轻颤抖,“倒是小于师兄从小聪颖勤勉,当年逃出师门之时已经小有所成,那日出手伤你不也用的这门功夫吗?”
“可这院内机关阵拦不住他么?”展昭问道,心里已知道答案。
果然盼儿咬牙答道:“机关阵好像是原岛主所设,义父只做过些微改动。我教过小于师兄步法,还偷抄了阵图给他看,他来去自如只怕不成问题。”
“猫儿,你记不记得,四哥曾提到他几月前夜渔时看过一个瘦长身影?”白玉堂出言道,“当时我们以为于枭与流风岛灭门有关,只是惨案发生时他早已进宫做侍卫了,时间对不上。其实他大约是几月前趁盼儿不在杀了东方岛主,离岛时看见了四哥的船队。后来在开封遇到我们,他或许是又不敢面见盼儿,又畏惧我是陷空岛的人可能那晚看到过他的脸,才会使出毒煞功逃走。”
“等我们找到灭门案背后的真凶,便随包大人回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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