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稳婆怒吼,自己的魅力遭到了怀疑让她极度不爽。这二十年来,稳婆当然有人相中她,隔壁村的王老汉现在还时不时向她抛媚眼,可她实在没有兴趣,再加上这命格之说,自己索性就不强求了
原本比稳婆高上几分的道士瑟缩着肩膀,还真有点怕这女人一拳招呼着过来,那力道,断几根肋骨不在话下,急忙求道:“是我错是我错,当日不该戏弄姑娘”,说道“姑娘”二字,忍不住抖了两下,然后继续说:“可姑娘实在不是少年就有姻缘的人,四十九前就算婚配,也是天成怒偶,你眉上朱点浮跃,正是红鸾星动的预兆啊,老身可以算出你今日邂逅天命所归之人”
媒婆听了此言,不禁又惊又喜又紧张,直想脚下抹油赶回家换条裙子洗个澡,但又见那道士神情浮夸眼神惶恐,一副贪生怕死之相,难以判断是否在胡言乱语求个安宁,一把推开他,瞪眼道:“你这道士的话我一点不信”
“不信你脸红什么?”道士急忙捂住嘴
又吃了一箭,稳婆气得骂道:“乡野小道里出来的老道士,连男胎女胎都生不准,还敢欺负人!”
“什么乡野小沟,我可是国...哼,我问你,夫人生产的时辰跟我算的有没有差”
稳婆踌躇不肯回答
“一分不差”,叶夫人行至做了回答
“夫人”道士转向傅均,“不仅不差,这也是令千金的出生时辰”
“千金?”叶夫人望了望自己的儿子,一笑也莫名摸了摸鼻子,顾言倒是往叶夫人肚子望了望
“当日我所算之命并不能说是错的,算错的不是命,而是人呐,夫人一生儿女双全,皆是十三日卯时生,血亲相近干扰甚多,我把小姐的命算成公子的了”,道士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样的生辰八字,在男子身上是一身安稳无忧,只是可能要寄人篱下,但若是放在女子身上......”
“会怎么样?”傅均紧张地拽住衣襟
云流大师扫了一眼下人们,叶老爷领意,一挥手下人们都退下了
云流大师庄严地拱手作揖,道:“凤仪天下”
“这......”
“小姐是皇后命!”
“天呐”
“太好了”
“臭道士又在胡说八道”
假山后一阵喧哗
云流大师:“......”
叶家一家三口和顾言确实皱起了眉头
这种命格是好的吗?这种命格不见得好,这种命格太身不由己了,谁能说凤仪天下就比一生安稳无忧强呢,一个皇后的位置和一颗心哪个更暖
“欸欸欸?你们怎么一脸晦气?小姐生下来是金枝玉叶,长大后是艳压群芳,结婚后丈夫是天下君主,你们丧气个什么劲儿?”
“我不愿意她荣华富贵,我只想她平安快活”,傅均用手帕点点眼角
“娘......”一笑向阿娘更靠近些,叶老爹也拍了拍妻子的肩
“大师,我妹妹她以后可会安稳快乐?她丈夫对她好吗?”
“她对皇上好一点就不错了...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总之,两人是天作之合,夫人大可放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令公子现在不就很好”
叶夫人看看一笑,又伸手摸摸他的头,觉得道士说得有道理,就不再说什么了,顾言也偷偷捏了一下一笑的手背,却被叶老爹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要嫁女儿的心酸感
府里要宴请云流大师,可大师偷着把厨房横扫了一遍就溜出去了,留下破纸一张,张牙虎爪的字迹告诉主人不必追
于是便改作家宴,这顾言就来劲了,堂屋里,除了那张叶府祖传的雕花木桌雷打不动待着,其他东西都是顾言献上来的,生怕别人不知他想当上门女婿似的
城西上古瓷的镶银玉璃杯、城东百花娘的珍品女儿红、城南一品轩的五香蜜汁乳猪、城西花吟笑的手工袖珍方糕,东南西北凑齐还不肯,杯酒珍馐还不足,知道准丈母娘喜得二胎后又从中堂屋搞来了一盅极品银耳血燕羹
叶老爷酸酸地说:“我都不知道谁是主谁是客了”,倒是叶夫人全场笑眯眯的,不时看看顾言,又看看一笑,然后又点点头
其实叶夫人是在暗中观察,这顿饭实在是精致,没心思和财力不能集齐,一笑却吃得平常,丝毫不知其中精贵,看来顾言这大半年确实是有所成就,其财力难以计量,但为人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对一笑极好,叶夫人真是越想越满意,整顿饭吃得乐呵乐呵的
房间其乐融融,聊的更多是家常琐事,叶夫人几次想将话头引到一笑顾言身上都被叶老爷云淡风轻带过了,叶老爷对两个小孩从不胡乱牵线也不加以阻拦,但今晚好像有点格外紧张
虽然时常被打断,顾言也回答的保守,但大家也大概摸清了顾言的情况
顾言现在商业领域涉及众多,前阵子手下的工匠还发明了一种首饰活关节的技术,既能节省材料又方便佩戴,成为首饰市场的新宠,叶夫人对这个倒是有所耳闻,最近小姐夫人都很追求
酒饱饭足后,一笑给顾言使了个眼色,顾言了然
一笑和顾言两人原本就商定好今晚向叶老爷摊牌,顾言也算是落实了当日的誓言,上门提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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