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无言地看着她,看着自己唯一一个尚且留存在这世上的孩子,心中不禁也是又苦又涩。没有一个母亲会甘愿自己的孩子过着自己不希望的生活,没有一个母亲会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无助的哭泣而无动于衷。然而在江山社稷面前,张太后首先是一国太后,其次才是母亲,这是他们身为皇族的职责,亦是他们身为皇族的宿命。
待得李婉华的哭声渐渐平复,张太后方才冷静地开口:“皇儿,身为帝王,虽得万民供奉,却亦要对百姓负责。你既然生在帝王家,又登上这大宝之位,有些事情你就只能面对,只能承担。这是你的责任,亦是你的天命。听母后的话,不能回避的事,就勇敢的面对吧,母后只有你一个孩儿,亦不会勉强你一辈子过你不想要的生活,只要你为大夏诞下皇嗣,无论男女,母后从此便不再干涉你的私事。”
张太后的话,说出了她最后的底线。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只要李婉华生个孩子作为西夏国的皇嗣,今后李婉华爱男人也好,选女人也罢,她张太后绝不再横加干涉。但想要得到这一切的前提,就在于李婉华眼前,必须承担起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看着李婉华心若死灰的表情,张太后心中毕竟有些不忍,当下她放软了口气,劝慰道:“皇儿,你对那宋国女子的心意,母后何尝不知。但是任何事情,时机若是不对,再努力也是枉然。你也可以去跟那宋国女子交交心,若是那女子真心对你,想必亦能理解你的难处。”
这张太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见李婉华对那宋国女子一往情深,便想当然以为必然是那宋国女子率先示好,在她的心里,她自己的子女当然是天底下最为优秀的俊才,又怎会想到这人世间的感情往往不能以身份地位对应衡量,她心目中最为优秀的女儿,恰恰却是拜倒在她人石榴裙下的那一个,而她心目中那一介布衣的草莽女子,却偏偏是她女儿求而不得,梦寐以求的佳人。
李婉华听她母亲这般说法,忍不住亦是哭笑不得,天下母亲皆以自己的孩子为荣,想不到她的母后亦不能免俗。她苦涩地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了:“母后,朕有些乏了,这件事,容朕再好好想想,可以吗?”
张太后看着她疲惫而苍白的脸色,知道今日之事已然让她心力憔悴,她亦相信方才那番掏心入肺的谈话,已然让女帝听了进去。当下她也不再逼着李婉华明确表态,只是放缓了神色,柔声道:“你好生歇息吧,母后也不烦你了。皇帝,你只需要记得,母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只因为你是母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李婉华疲惫地笑了笑,她知道张太后所言尽皆出自肺腑,然这一份加诸了皇朝兴替责任的母爱,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无法去责怪张太后,甚至于她若是站在张太后的位置上,也许也对做出同样的决定。
看着张太后离去,李婉华方才蹒跚着走向龙床,此时鹿儿和鹤儿已经进入殿里伺候,一眼看到躺在龙床上脸色煞白泪流满面的李婉华,禁不住唬的魂飞天外,连忙扑上前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李婉华翻身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面孔,然后凌乱的气息和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悲伤,这一下可把鹿儿和鹤儿唬的面无人色,她们面面相觑,虽然能猜到此事定与张太后有关,然而却不敢多问,亦不敢胡乱猜测。
她们默默地陪伴在李婉华身边,女帝哭泣的声音钻入她们的耳中,简直是教人打心眼里听着恻然。可是事关太后和皇帝的事情,她们做奴婢的,又有几个胆子敢参与其中呢?她们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陪伴在女帝身边,尽可能地照顾她,安慰她。
李婉华胡天胡地地哭了一通,倒是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她翻身坐了起来,一眼瞥见鹿儿鹤儿陪侍身边,心中不免甚觉安慰,她抬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道:“随朕去那边走走。”
鹿儿和鹤儿知道她又要去凤鸣宫偏殿那里,不禁有些迟疑劝道:“太后刚走,皇上……”
李婉华瞥了她们一眼,道:“朕心里有数。朕……只想去跟她说说话。”
第45章 婉华探心事清溪婉明志
李婉华踏入凤鸣宫偏殿的时候,楚清溪手中正拿着一块乌木牌在上头刻画,而朱纹和碧痕则正端着汤碗陪侍在一侧,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将参汤送入她的口中。在李婉华的授意下,整个西夏皇宫的御药房简直已是倾其所有。宇文恭德的“金针十八法”虽然见效显著,但如此在短时间内打通人体奇经八脉,终究还是对楚清溪的身子多少有些伤害,若不是用这长白山的老人参天天煎汤当白水喝,恐怕楚清溪根本不可能恢复的这般迅速。
是以楚清溪等三人对李婉华,内心一直是充满了感激。眼看李婉华双目红肿,满脸泪痕冲入殿中,禁不住都唬了一跳,楚清溪忙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和乌木牌,凝目朝李婉华脸上看去:“这是怎么了?是谁竟惹得影月不开心了?”
李婉华原本心中带着委屈,好不容易勉强平复了情绪,又哪里经得起这般温柔的问候,当下尚不等楚清溪话音落地,豆大的眼泪顿时又扑簌簌掉落下来,顿时将楚清溪唬了个措手不及。
李婉华一边呜咽着,一边冲着鹿儿鹤儿等人摆了摆手,哽咽道:“你们都到殿外去候着,朕有话要跟清溪说。”
殿内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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