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近了,便听得言语,诧异发现这其实是自己大军长,正在告知七营长两天之后天气潮湿,让军中众人准备好药水驱虫,若是被什么毒物伤到,及时求医问药,见几人前来,便问了闾丘尔阳一句:“先生都想好,也收拾好了?”
长铭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转动,总是能察觉有哪里不对,那厢的闾丘尔阳已经对逸景坚定点头了。
逸景似乎了然,转而轻手轻脚到了面色僵硬而兀自出神的赫连轻弦背后。
“啊!——”
“哗啦!——”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怪叫一阵水声,被四溅的水花盖了一头一脸,闾丘尔阳环视一周,并未发现赫连轻弦的身影,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下河。
赫连弦轻也发现是谁把自己弟弟踹下河流,诧异问道:“大军长,您……”
“稍安勿躁”,逸景的笑容一时变得神秘莫测。
赫连轻弦长于游水,扑腾两下便呼吸自由,倒是跟着跳下来的闾丘尔阳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他在一边围观了一会儿,还是扁扁嘴,伸手拖着闾丘尔阳的肩膀将人拖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呢,这水这么浅。”
闾丘尔阳看了看只到自己腰间的河水,只能和赫连轻弦大眼瞪小眼。
长铭还不明所以,岸上的赫连弦轻却好似一副了然,随后飞起一脚,将正在迷茫的七营长一脚踹进河里。
众人又被溅了一脸水花,赫连轻弦抹了一把脸,惊奇发现自己大军长一把从水里捞起了七营长。
“您这是干什么?下官会水,死不了的。”长铭疑惑地看着逸景。
“本官不知道你会水。”逸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不会水也没关系啊,这水这么浅。”
“你太矮了,这水到他们腰,就到你下巴了。”逸景说得冠冕堂皇。
如果不是因为不敬上官也是大罪,长铭一定将之痛打。
逸景因为白天惹火了长铭,导致他晚上撰写书目时都唉声叹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长铭居然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下官方才发现的,以前从来没有,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又怕有损宝刀,只得打扰大军长了。”
逸景抽出天下飞霜,蓦然发现刀身比起以往黯淡许多,却并非灯火作祟——他因撰写需要,帐内灯火通明,定睛一看,发觉竟然刀身居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铁锈,若非细心,根本不能察觉。
他让长铭去打一盆清水来,自己起身去行李中拿起两个瓷瓶,几块绢布。
“天下飞霜的构造特殊,虽有一长一短两把横刀,然而长横刀腹内中空,为求坚硬不轻易折损,本官给了蒋巧另一份精铁冶炼说明,然而此法虽然能坚固刀身,却容易引起铁锈腐蚀,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大概是因为你白日坠河,河水污浊,刀身沾染之后,就成了这样。”
“那精铁是?”
“是在铁水中,熔了一些碳末,此法可以让铁变得更为坚硬,却不耐腐蚀。”逸景感叹道。
而长铭却惊奇逸景这般才能,且不说天下飞霜的设计图纸是他绘制,就连这些从未听闻的冶炼之术,他也知晓,恍然间想起自己师兄说的那一句“国士无双”,心中却觉得惴惴难安。
逸景打开一个瓷瓶,以绢布沾了其中些清液,开始仔细地擦拭天下飞霜,神态专注,忘乎外物。长铭嗅到了些许酸味,好奇之下便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是兑了水的米醋”,逸景擦拭之后,天下飞霜又恢复了往日凛冽寒光,“这些米醋可以洗掉铁锈,但是不兑水,便会大大伤及刀身。”
随后他将刀身置于水中清洗干净,捞起之后用另一块绢布小心擦干水渍,再去打开另一个瓷瓶。
“这是油,可以用来保养武器不轻易起锈尘。”
逸景将油以绢布涂抹于刀身,巨细无靡检查一番,将横刀回鞘,递给李长铭。
“你把这两个瓶子拿去吧,平日以清油护养,起了锈尘就及时如方才那般处理,若是铁锈已经太多,及时和本官说一声。”
长铭接过天下飞霜,千恩万谢地收起两个小瓷瓶,正要告辞离去,低头却发现逸景正在撰写的书目很是眼熟。
“这不是……您给下官的那本书?”
“是”,提起这本书,逸景立刻显得憔悴,“司福罗家在二十多年前,因北国一战,书籍尽数焚毁,大哥便令族人尽快将这些书籍重新编写,收入。上次那本书本来要交给大哥的,奈何已经泡了雨水,只得重新再写一本了。”
上一本就是长铭弄丢的,当真失策。
“您怎么知道那天的古战场下了雨?”长铭瞠目结舌地问道,即便已经能观测风云,但是洞悉千里之外的陵城,这如何可能?
逸景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然你以为,为何那些追兵能轻易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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