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个月一直在观察你,果然名不虚传,来,过来坐下,我们聊聊。”
“铁先生,今天天很好,不如我推您到外面走走,我们边走边聊,好不好?”,许三多提议。
“那好吧,就麻烦你了。”
许三多推着铁路,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秋日的阳光很温暖,两人来到草地的边缘,许三多扶着铁路坐到一张长椅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铁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许三多有点被看得不好意思,问道:“您老看着我干嘛?”
“我想看明白,你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袁朗这样的人对你着迷。”
许三多的脸腾的红了,他和袁朗之间的关系,在亲近的朋友中间不是秘密,但是被像铁路这样的陌生人提起,他还是不自在起来。
“别不好意思,我是干谍报的,知道很多人的秘密。”,铁路拍拍许三多的手,安慰他说,等许三多的表情坦然一点后,铁路又说道:“我想成才他不在了吧。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来香港。你给我说说成才的事。”
许三多的眼眶红了,他忍着心痛,把他们的经历和成才之死告诉了铁路,铁路听完了,眼睛迷离的望着远方,好久才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来如此啊。”
“我在历史课上也听老师说过,可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为什么连这一点幸福都要夺走?”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不过,我有一点很欣慰,成才终于得到了救赎。”
“什么救赎?”,许三多不解的问。
“救赎是基督教,就是洋教里的说法,基督教认为人生来就是有罪的,要靠信仰和做善事来赎罪,才能得到拯救,死后才能升到天堂。”
“那成才有什么罪呢?”
“成才和你不同,你甘于现实,无欲无求,但成才不甘心,要出人头第,要名利双收,我第一眼看见他,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一点。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不惜一切,好的一面是认真上进,坏的一面是失去良心,甚之出卖自己的朋友兄弟。”
“出卖自己的朋友兄弟?谁?”
“你。三七年八一三你还记得吧?你那天被人追杀,下追杀令的人是我,告发你底细的人是成才。”,铁路的声音平静得有点可怕。
“记得,那天是有两个人要杀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许三多也很冷静。
“因为你前一天认出了在执行任务的成才,从而使行动失败,为了防止对方找到你,追查到我们头上,所以只好先下手杀了你。没想到那天正好日军攻击闸北,派去的两人,在战乱中失踪,所以我们虽然不能确定你死了没有,但是按照那两人的身手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没想到你却活了下来。”
“当时是袁朗救了我。”,是的,上海有这么多辆汽车,我偏偏躲进了你那一辆,那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许三多心里想着。
“你现在知道了内情,一定恨我吧。”
“不,都过去了,再说我也没死。”
“那成才呢?也不恨吗?”
“不,一点也不,成才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他一定也很痛苦。”
铁路仔仔细细观察着许三多说这话时的脸色,确定不是出于虚伪的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原谅,不觉心里感叹:许三多真是个有佛心的人。铁路接着说道:
“成才不愿放弃自己的前途,才这么做的,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员兵,你的死成了他心底里的罪。但从那以后,他一路青云,成了军统里的新锐,抗战胜利后,年轻轻就当上了上海站的副站长,有名有利。但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对你的负疚就越来越重。他觉得所以成功都是你的命换来的,他并没有品尝到成功的喜悦,相反心里的罪恶感压着他,让他堕落,他那时候靠酗酒,玩女人来解脱自己,却只能越陷越深,直到他遇见你,发现你没死,他才获得了拯救。”
“成才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因为他心上的负担已经消失,内心获得的平静,这是我们这些天天打打杀杀的人最缺乏的东西。当我知道成才失踪,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抛弃了已经得到的一切。我相信他一定把你保护得很好。”
“是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所以你就是成才的救赎。”
“那成才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救赎吗?他不爱我?”许三多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许三多,爱有很多种,有的爱没有理由,一见钟情,有的爱混杂了其他的感情,为了报答,为了补偿,虽然不是纯粹的爱,但也值得珍惜。”
“铁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您当时不在我们身边啊。”,许三多疑惑。
“因为我知道成才有过心上人,可他太自卑,没有向对方表白自己的心意。”
“是不是叫吴楠?”,许三多想起成才藏的书。
“不是,是吴楠的弟弟,叫吴哲。”
“成才可以有很多方法帮我,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许三多心里涌上又一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要让你忘了袁朗,只有他变成你的袁朗。”
许三多的心上像打翻了调料瓶,有苦有涩,有酸有甜,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他明白自己潜意识里,早把成才当成袁朗的替身,而这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又很像。“我是成才的救赎,我的救赎又在哪里?”,许三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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