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勾起狂气又傲慢的弧度,眼眸之中的蜜色灼热仿佛流淌欲滴的赤金,眼波流转之间,战意如狂风凛冽,永不止息。
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唯有战火能灼烧出他真正的光彩。
愈是战斗,就愈是夺目。
已经太久太久了。迪卢木多低声笑了起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清醒。
久到他都要忘却了自己还是凯尔特的战士。
畜牧农耕是为了储存物资,技术精进是为了铸造兵器,蛰伏是为了下一次的战斗,战斗后的欢宴都飘荡着未散的鲜血气息,他怎么都忘了呢,那骨血里深深铭刻上的对于战斗,对于胜利永无止境的渴求。
他并非因为芬恩大人是“主君”而追随,而是芬恩大人的勇气与功绩让他敬仰折服,让他心甘情愿地追逐着芬恩大人的背影。
心甘情愿地献出忠诚。
胸口猛地刺痛,迪卢木多低头,看见鲜血正从他的胸口向外流淌,洇出大片猩红——sr的剑插进了他的心脏,他的枪划破了sr的脖颈。
还差一点就能划破她的气管,但终究是还差一点。
啊,输了。
迪卢木多想着,吐出一口血。
sr拔出剑,他的身体就倒了下来。
都到最后了,看到的还是黑漆漆硬邦邦的土地,糟糕透顶。
迪卢木多用最后的力气翻了个身,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里映入漫天繁星。
真好看啊……
他裂开嘴笑了起来,放肆地大笑出声。
明明输了,明明一切都结束了,明明他的愿景从一开始就已然破灭,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开心,这么满足,这么的,这么的幸福?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心口上一直空荡荡的空洞,被什么翻涌而出的,温暖而又快活的东西填的满满当当,甚至于化作眼泪流淌而出。
什么效忠于一位主君,什么尽忠直到最后,都只是他的自欺欺人欲盖弥彰,那些像掷骰子一样从圣杯系统随机选出来根本无法被他认可的御主,只不过是带着主君名头的空壳子罢了,怎么可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俯首。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但是他无所谓地接受了。
因为他想要的,他真正渴求着的,只不过是能够如同骑士一般,没有任何愧疚没有任何遗憾地迎来自己的终结。
终于结束了啊。
这场漫长的,短暂的圣杯战争的最后,他终于能够以一个骑士的方式,堂堂正正地,光明正大地,结束了啊。
骑士轻轻吐出一口气,坦然地闭上了双眼。
构成他身体的细碎灵子飘散,那些零碎的,美丽耀眼的金色辉光,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看清。
“你的愿望,实现了。”宗珏说道,他脚边小奶狗蹲坐着,眼神专注而又认真地看着那像天际飘散的细碎流光。
他们正站在横跨未远川的大桥顶的钢索之上,这里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一场剧烈的战斗,空气里的灵子依然激荡。
桥上的风很大,吹得宗珏的头发飘起好几根呆毛,他随手把头发夹在而后,语调平淡地说道:“你的执念,r不再被虚妄的愿景所纠缠,希望他能够看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吧?”
小奶狗舔舔爪子,下一秒无形的黑影缠绕,转瞬间化为人类的模样。
敌短枪仍然浑身包覆着黑色的轻甲,面上也被面甲遮盖,只能看见一双蜜色的眼睛,明亮而又清澈。
宗珏了然,自己猜对了。
“我的那位主人啊,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傻瓜大混蛋。”敌短枪坐在钢索上,纤细的双腿随意晃荡着,透过面甲传出的声音嘶哑,“让我想要冲上去狠狠打上一拳把他打醒才好。”
“嘛,算了,说那么多也没用。”他伸了个懒腰,抬眼看着宗珏,“我这个样子的话,你们会比较好下手吧。”
小奶狗的外表总是会让人比较容易放下戒心的,这么几天的相处足以让他看清楚这位敌对阵营审神者隐藏在过度具有压迫感外貌下怜悯温柔的另一面。
更不要提那两个一看就是光明阵营的刀剑男士了。
如果是小奶狗的模样的话,想要动手估计会有很大心理压力。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杀了你?”宗珏挑眉。
“你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全歼时间溯行军。”敌短枪说道,“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他扭过头去看着远方灵子渐渐飘散,“况且我也受够了自己这幅样子,时间溯行军的审美可真是糟糕,难看死了。”
敌短枪嫌弃地拽了拽身上暗色的轻甲,看向宗珏身后的歌仙兼定:“歌仙大人,就拜托给你啦,我要是走得太晚的话,那家伙找不到自己的武器可是会哭的。”
隔着面甲,但是谁都知道他在微笑着。
歌仙兼定沉默着走上前,拔刀出鞘,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挥刀,落下。
“谢谢。”敌短枪轻轻笑着,明明身上覆盖着轻甲,但是他们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美丽而又虚幻的身影,有着和迪卢木多相似的眼眸,以及纤细优美的身姿,耳朵尖尖如同神话之中的妖精模样。
一闪而逝的美丽幻影。
有辉光从敌短枪的伤口涌出,就像是毛毛虫褪去沉重的蛹,展开翅膀一般,明亮的灿烂的辉光从伤口涌出,似无数的蝴蝶振翅高飞洒下磷磷金粉,汇聚成辉煌的洪流翻涌,一路往不知尽头在哪里的天际奔涌而去。
追逐着从迪卢木多身上逸散的最后一丝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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