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岁辛见喻尝祁没说话,便以为他在认真思考这件事,于是继续口无遮拦道:“古人云,鳏夫房顶炊烟少,寡妇门前是非……”
他话还没说完,已见得喻尝祁的脸少见的黑了一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招打,章岁辛及时住了嘴。
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道:“我其实只是怕你一个人孤独,你想想,日后我走了,你身边又没个人陪着,你若是老了怎么办,膝下无儿无女的,过得不得多糟心啊……”
喻尝祁正色看他,“那我问你,若是你心悦的人,哪一日不在你身边了,你会考虑再去接纳另一个人么?”
“……”
方才欢颜的笑容一时僵住,眼里隐隐透着犹疑,见得章岁辛难得的没话说,喻尝祁却径自起身,撩起衣袍走了出去。
*
嚼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叶凡几撑手望起了天边的远阳,落日的余晖洒在屋脊上未曾消融掉的积雪上,剩余的雪水则一点点地从砖缝下流出,溅湿了脚下的青石板。
背阴深处长着一片的青苔,坐在咯人的砖瓦上太久,不由得换了个姿势,拍了拍身旁经年风雨的脊兽,长腿舒适的翘起,胳膊枕着脑袋,凤目微眯欣赏着身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几日天色落晴,他端的清闲无聊,便来到客栈的屋檐砖瓦上,脚下是繁华的大道,身边是一望无际的天穹。
此处虽不算最高,却可饱览这一眼景秀。
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糖渍,清秀的眉目难得的宁静,耳边听着街道上的孩童们嬉戏逐闹的笑语声,拢了拢衣襟,不禁有些畏寒。
额发吹的轻飘,虽然这几日太阳出的晴,可这毕竟是冬日,再加上北地寒凉风又毒辣,没一会儿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
“唔……”
揉了揉鼻子,视线还未回转,一株红色却有些显眼地撞入了眼帘中来。
手指一僵,几乎是身体先于意识的,叶凡几突然站起了身来,待仔细眼瞧,确认自己有没有看走眼。
却发现很凑巧的,那身赭红刚从对家的茶馆走了出来,身形轻落修长,步子踏的稳当平缓,不是那人又是谁?
像是春风不经意间唤起了心尖上的一株桃花儿,心中的窃喜不知从何而来,脚下一急,雨打湿滑,接着叶凡几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向下栽了去。
*
“呃……真疼!”
抱着胳膊有些咬牙切齿地直起了身子,转眼之间整个人已经坐在地上,想想若不是他方才眼疾手快抓住檐角,借着巧劲儿跳了下来,怕是真的要摔死。
“贤,贤侄?”
身后传来一声人语,叶凡几还未反应过来,胳膊上已经多了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搀扶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摔疼了么?”叶凡几看向来人,一张有些温巧贤儒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你……?”
*
自上一次的不欢而别,田如完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人便寻了放才对家的那家茶馆,进去坐聊了几句。
“贤侄啊,那个,你方才怎么从上面摔下来的?”
田如完拢了拢眉目,试着挑起话头。
一杯茶水未尽,想起自己方才那一摔,一转身时,喻尝祁已经整个没入了人海里,再寻不见,叶凡几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色令智昏,故而乱了方寸,吸了吸鼻子,改口道:“我原本想看日落来着,谁知道脚滑摔了下来。”
“这样啊……”田如完看他,深深蹙起了眉头,“最近天寒地冻的,你下次注意些,莫要摔伤了身子,不然……”
“我知道,伯父不用多言,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深知田如完唠叨成性的脾性,叶凡几赶紧截断了他余下的话,“不知伯父怎么这么凑巧来此?”
“呃……”田如完有些犹豫,“我本想来拜访王爷的,谁知府中管家道他不在,故此……”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叶凡几道:“不知贤侄可知晓王爷去了哪儿?”
叶凡几撑着下巴,神情有些颓丧,“我哪里知道啊?”
“可我不是听说你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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