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很有魅力的,公爵先生。我一直很遗憾错过了您上一次婚礼,看来我似乎有希望弥补。」
「唉……雅各。」
「我在,随时准备听从公爵先生您的吩咐。您需要点什么吗?柠檬水?还是兑水威士忌?也许一杯牛奶更适合您……或者您想要一些茶点。我真想念小甜饼的味道!如果我们现在去把厨师太太叫醒,她会不会憎恨我们呢?现在几点了……噢,超过十一点!水晶鞋魔法消失了,马车也该变回南瓜了,那么……您,我亲爱的公爵,现在也该回房休息了。虽然您早过了成长期,但晚睡还是对您身体不好,对不对?」道格拉斯先生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打算拉开房门,但是这位公爵背紧紧抵在门上,不让对方得手。
「不,我不急着休息,雅各。」
「抱歉,可是我想休息了,公爵先生。」
「唉……别赶我走,我需要你,雅各,你知道的,我……」
「得了吧,您需要的东西可多了,现在已经很晚,您该回去休息了。」
「可你是必需品,雅各。」
「什么?」
「你对我来说是必需品,雅各,我总是需要你。」
「像空气和水?」
「我想是的。」
「那好,我告诉您,伦敦的空气污浊,泰晤士河腥臭难闻,我看用不了五十年,这里就会被黑烟笼罩。而您--我尊敬的公爵先生,您还不是照样每天快快活活地待在这里吗?」
「可是……我总觉得你不需要我,雅各。」
「很好,您总算聪明了一回,这可真难得,那您可以从我这里出去了吗?」
「你给我一个晚安吻,我就走。」
「……那我去书房睡好了。」
「噢,不不不,我求你……」德沃特公爵轻轻取下道格拉斯先生的金丝眼镜,他盯着那双灰色眼睛,低声说:「我可以吻你吗,雅各?你总是不肯吻我。」
道格拉斯先生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道:『把他按在门上亲吻总是很美妙的,我认为,至少不会像马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那样,他会哗啦一声掉下去。但是这也有它的麻烦之处,这就是他那位忠诚的女佣马莎,她敲门如此之拼命以至于你怀疑她进门来是为了大喊一声失火了。而不是仅仅平静地告诉你,睡衣和掺杜松子酒的牛奶准备好了。猫咪(考虑到待会我会将这页纸烧毁)很惊慌地跳开了,他很爱面子,然后他和蔼可亲地将马莎打发走了,并且一再叮咛她可以回屋休息了,这位可怜的姑娘显然被这种异常亲切的态度弄得有点受宠若惊了。等马莎离开后,猫咪就行动迅速地将门反锁,并拉上了所有的窗帘,以至于我怀疑他意图制造密室杀人现场。这时猫咪就开始自己脱衣服,我得说,虽然他几乎没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但他的主动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如果不是这一点,我想我早就抛弃他了。结果他笨手笨脚把自己的钻石袖扣弄掉了,他要我帮他找,但要命的是同时我正在到处找我的眼镜。目前这两起悬案只侦破了一又二分之一,我的眼镜被他放到外衣口袋里了,刚刚我才找到它,至于他的袖扣,我在拖鞋底上找到一只,另一只尚下落不明。』
「你在写什么,雅各?」
「不,没什么,我正在撰写一份关于儿童早期教育的备忘录,」道格拉斯先生不动声色地说,「那现在您是要起来回您的卧室去,还是打算再休息一会儿?现在还不到一点。」
「噢,我还不想起来。」
「看得出来,那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在五点左右叫您可以吗?要是明天早上佣人发现您在我这里总不太好。」
「我明白……可是我又有点睡不着……雅各,你能不能过来……」
「好。」道格拉斯先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德赖斯·费拉爵士的《论社会契约价值与道德美学之形而上关系》,「我给您念一段如何?我保证您听了想睡觉。」
「噢,雅各,你明知道我讨厌这个!」
「快睡!」
于是道格拉斯先生挑了挑了灯芯,以便继续写作。
『刚才猫咪突然醒了,我原以为他能一直睡到五点都叫不起来,他之前看上去完全累坏了,但我很快打发他去睡了。说到我的猫咪,他以前在康沃尔乡下农场长大,据他说他家里二个家庭教师都管不住他,我想这是真的,因为他同样让康弗里津公学的教师们伤透脑筋,而历史的悲剧总是不断重演,他在牛津也毕不了业。』
道格拉斯先生写到这里,提起笔,重新蘸了一点墨水,但是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的书桌上多了一片阴影,接着是那位高贵血统的公爵的声音响起了。
「雅各,你到底在写什么?你为什么总宁愿跟书和墨水们待在一起,也不愿意多陪我会儿?」
「因为知识使人进步,而公爵先生您只会教人堕落。」道格拉斯先生镇定异常地将日记本合上,放到一边。
「我教人堕落?好吧。」这让公爵感到相当不以为然,「以前我们还在康弗里津公学读书时,你不是老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给你睡,你就再也不帮我写尤克立特几何报告或者是现代诗歌讲稿了。」
「噢!我看您真该回您的房间了。」
「好好,我马上就回去。我不知道上次你跟我说不再碰我是什么意思,要是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让你感到不快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打算原谅我了,雅各?」
「随便您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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