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今天是要跟我翻旧账怎么着啊?长能耐了啊你。”
张日山还没来得及回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嘲笑:
“哟,这不是张日山吗,怎么,乖宝宝在受训呢?”
齐八听了话,皱着眉头心生不快,没等张日山出声,回头便剜了那人一眼,再定睛一瞧,这不是张日山的舍友陈皮吗?
陈皮刚下课,准备回宿舍,路上远远的就看到了张日山,低着头受训的样子,张日山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也看不清是谁,插着腰,不知道在数落着张日山什么。
他记得张日山这人向来软硬不吃,也谁的账都不买,硬茬一个,难搞得很,自己和他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多,就没在这人手里得过一次便宜,哪里见过张日山低头乖乖听训的样子,心里一乐,忍不住走过去就嘲了一句。
结果倒是那个背对着他的人转了过来,长得很是白净,还有几分面熟,就是脸色不善,眼里挂着凉飕飕的刀子剜了他一眼。
陈皮从来不把这当回事儿,转头去看那人身后的张日山,顿时就被气得不轻。
那王八蛋居然在笑。
番外二
时间匆匆,窗外树叶黄了又绿,蝉鸣聒噪,一晃又是一年毕业时。
齐八翘着腿吃着张日山刚切好的一盘西瓜,他的行李箱搁在床尾。
红瓤黑子,沙甜多汁,齐八一边吃一边跟张日山絮絮叨叨,伴着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今年就毕业了,收拾了行李来跟张日山道别一声,这一回拎着行李走出大学这扇门,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9月的风里都带着燥热的痕迹,热浪滚滚烤炙着泛白的地面,宿舍楼里走的已经差不多空了,走廊里偶尔有几声轮子压着地面的声,划开空气里的沉闷。
张日山穿着工字背心,额上沁了一层薄汗,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闷头拆着模型。齐八在说他宿舍几人的事情,说胖子回了老家,信号都要靠缘分的那种深山老林,过着吃完这顿就想下一顿的舒坦日子,说解九简直人生赢家,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如今也是个小老板了,手底下十几号人,每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
说完顿了顿,咬了几口西瓜,伸脚踢了踢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日山,说,“其实我们宿舍我最喜欢的就是解九了。”
张日山回头瞥了他一眼,很不情愿的样子,手里还举着拆模型的刀,低着声问他,“为什么?”
齐八叠着脚搭在张日山腿上动了动,笑着回答,“他聪明啊。”
张日山似是不悦,眯起眼,皱着眉头看他。
齐八笑眯眯的也不在乎,“德行。”
张日山眼色沉沉,转回头再不理他。
隔壁传来拖着行李出门的声音,转身,关门,那点平日里被忽略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楼道旁的梧桐树上,知了仿佛不知停歇的嘶鸣,艳阳底下树叶静止,连一丝风都没有的炎热午后,每一寸空气都闷热的让人窒息。
“不过我也最讨厌他。”齐八吃着西瓜,半晌又来一句。
张日山没回头,还在摆弄面前的模型,“为什么?”
齐八把瓜皮扔在一旁,擦擦手,摸了摸下巴,摇头晃脑道,“他太聪明了,嘴还狠,诶,不好不好。”
张日山哼了一声,面上没有变化,也没有多余的表示。
齐八看了看他漠无表情的侧脸,似是不满,又踢了几下,继续跟人说,“知道吗,你还得谢谢人家。”
张日山这才又转过头,望着齐八老神在在的脸看了眼,轻飘飘的哦了一句,旋即便又回头继续拆他的模型。
齐八见他那样,有点意外又有点不满,自己想了会仍旧不明白,终于憋不住了,对着人就是一脚,忿忿不平,问他,“你哦什么哦,哦什么哦。”
张日山皱着眉微微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隔了会儿,齐八猛地坐直,问道,“你不会真去找过解九吧?”
张日山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继续忙手里的。
齐八又缩了回去,撇撇嘴,心想,这人最讨厌。
两人又是一阵无话,齐八收回脚,膝盖抵着下巴看着床边的行李出了神,张日山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摆弄着他那个好像怎么也拆不完的模型,宿舍里一时只剩下了零件拆卸的细微声响,莫名的焦躁和尴尬流窜在他们之间。
窗外炸开一阵闷雷声,落在沉闷的喘不过气的空气里,好像把最后一丝的氧气都抽了个精光。
齐八转头,盯着窗外看了一会,闷声道,“要下雨了。”
张日山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齐八又坐了一会儿,瞥了张日山一眼,忽然起身,“差不多了,我去车站了。”说罢拉着床位的行李箱手柄,拖着往门外走。
门把手转动,燥热的空气被搅动,然后‘哐’的一声震响,刚拉开的门板擦过他的鼻尖猛然又被人他手大力合上。
那结实健壮的臂撑在门上,就在他耳侧,手下的门板还残留着一丝震颤,身后有人贴了上来,隔着工字背心的胸膛滚烫。
齐八被人困在怀里,垂下头,抿了抿唇,语无伦次,“我的票……火车……会迟到……”
张日山阖着眼,双唇游走在他耳侧,轻如呢喃却□□决断,“那就改签。”
躁动的年龄,闷热的空气,夹杂着汗水味道和窗外蝉鸣,行李斜靠在门边无人问津,齐八被他急切的推搡着一路跌跌撞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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