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玉应了。
王熙凤得了安心,才款款走了,脸上的笑容一收,一面走,心里颇不平静。
闲人都走了,林铭玉把黄鹂黄莺叫到房门外,让她们守着房子不让人进来,紫鹃雪雁等人,各打发去准备梳洗衣裳等物。
林黛玉被弟弟看得心虚,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记:“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林铭玉叹了一口气,半是责怪半是质问:“我是伤心,在姐姐心里,我与爹爹竟然不是与你最亲的人了,姐姐瞒得可紧。”
林黛玉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弟弟说的什么话,我难道不知道,只有你与爹爹是我的亲人,是我最能依靠的人?如何却拿这样的话来气我。”
林铭玉心疼她的眼泪,但林黛玉这回确实做得不对,若不用严厉的语气点醒她,没准她又走了以前的老路。
第八章
被林铭玉的话拿住,林黛玉细想从前,又是悔恨又是委屈,忍不住在弟弟面前抽泣起来。
林铭玉劝道:“姐姐尽管哭,今日是在我面前,明儿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姐姐到时候是向谁哭?谁又来怜惜姐姐的眼泪?”
黛玉哭声一噎,用帕子掩着脸,越发觉得没脸见人。
林铭玉走上前去,轻轻把她捂脸的手拿开,攒在手里,放软了语气,小声道:“你是我姐姐,在我面前,还有什么羞的。今日我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堪,但姐姐你也想一想,外祖母家这是公府世家,难道连这一点礼仪都不讲究了?即便姐姐当时不懂,外祖母是母亲的亲娘,为着姐姐好,不说要教导指点姐姐,也万不该同意这等荒谬的安排!这是置姐姐闺阁名誉,闺阁矜持于何地?姐姐可有想过!”
“爹说贾府门风严谨,要我看,也不如何。大舅舅且在偏院子里住着呢,倒是二舅舅倒住了国公爷当年的正院,说出去可不让人猜疑?再说二舅母,断不是好相与的人!”
林铭玉小脸气得泛红,眼眸里更是因怒气而泛出勃勃生气:“白日里的事情,姐姐是自始至终看在眼里,先不说外祖母如何,就说姐姐你一直提起佛口佛心的二舅母是怎样,姐姐还没看明白吗?对我一个小小孩童,为着一点没影儿的猜忌,尚且如此迫不及待调停得舅舅与外祖母来寻我的错处,若不是我先前以为她是个好的,心里实实担心她,岂不是无话可辩?这种事情传出去,人人都说林家嫡子莽撞无礼,恶意作弄长辈,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们林府的名声又还要不要了?二舅母此举,实在狠辣至极啊!”
林黛玉一面听着,渐渐止了泪水,听到这儿,不免脸上填了肃杀之色,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她清楚,如果不是铭玉先在外祖母面前剖白一番,怕这事儿就算外祖母压下来,人多嘴杂之处,只怕也会传出府去。再一细想,二舅母二舅舅当时的神情,只恨不得把弟弟当面问个罪出来,哪有一点儿甥舅之情呢!
林黛玉想通此节,后心里流出一把冷汗。弟弟是林家栋梁,若因此有失,岂不是她做姐姐的没有保护好?岂非让爹爹伤心难过?
林黛玉为自己不曾想到林铭玉所处的危机而自责不已,转而愤愤道:“依弟弟这样说,二舅母果然是个心窄的,枉我以往都错看了人,是我的错,弟弟,都是我做得不好,反让你操心了。”
林黛玉这时才有了长姐的模样,自己抹干净眼泪,揽住林铭玉的肩头,姐弟两依偎在一起说起心里话。
林铭玉对黛玉的反应十分满意,想她毕竟是在林海身边长大,断然不是别人口中那般只知闺阁儿女之事,半点不通人情世故的。
见黛玉慢慢接收了,再下一剂重药:“姐姐,我说句你不信的,我觉着外祖母这府里是万万不能久留的。”
林黛玉问:“你可是怕二舅母再借机来拿我们的错处?”
林铭玉笑:“这我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端,管她有什么诡计,我兵来将挡就是。我是怕宝玉。”
林黛玉眼里浸满愁绪,半是慌乱道“宝玉,宝玉也有不好吗?弟弟,我知道宝哥哥平日里是放诞了一些,但……”
林铭玉打断,神情严肃:“姐姐,凭心而论,你真觉着贾宝玉只是放诞了一些吗?若把他换成我,成日在姐妹中流连,正经学业不学,专门逮着丫鬟吃她口脂,将将十二只在老太太面前养着,来个姐姐妹妹,但凡长得标致的,就来搭理,话不经心,行止不循理,于外事经济只是一味嗤之以鼻。若我一日日学得这样,姐姐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姐姐高兴吗?爹爹高兴吗?姐姐想我以后就这样,什么都不懂,不会算账管银子,不会独自与人交际理事,就这样混子后宅之中,成为姐姐的依恃?若姐姐真想,我还真得跟贾宝玉好好学一学呢!”
林铭玉每说一句,林黛玉眉间的忧色就越深,只把柳眉倒竖,脸色大变,轻斥:“胡说!铭玉,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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