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凌云一声吩咐,队伍立刻停下来, 寻找隐蔽处就地休息。此时已过了酉正,天寒日短, 天很快便黑下来。
各路分兵的将领把队伍重聚合起来,等候涂凌云吩咐。
“今晚袭营, 勿使一人走脱报信, 众将,点齐兵马,即刻行动。”涂凌云吩咐之后,率先站起来,侍从把战马牵过来, 涂凌云翻身上马, 对林铭玉微点下头,示意他跟在身边,提缰便走。
谷里的私兵方吃完饭, 三三两两在一处闲话,不想一阵箭矢疾射而来,随后马蹄声伴随冰冷的冲杀之令在四面包围过来,一队玄甲军如同天降,倏然杀到面前。
这一战,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私军装备极好,反应也快,然而,涂凌云出现得太突然,即便奋起抵挡,也没能挽救战局。
原来山青水秀地山谷,不到一个时辰就变成修罗地狱,私军尸积如山,拼尽全力,终究没有走脱一个人。
“这一百余人是京都押送军粮的军队,被叛军俘虏,关押起来,名册在此。”一个副将递过来一张纸,涂凌云接过,展开看了一番,递给林铭玉:“你去看看。”
林铭玉接过名册,心情沉重。他们留在外边的人有几百人,如今只剩下了百余人。其他人多半已经战死。
等林铭玉弄清楚事情经过,把人安置好回来时,涂凌云已经处理完军务,在灯下擦拭长剑。
他神情认真,侧容英俊,在橘黄的灯光映衬下,有种形容不出的威严。林铭玉一时站在帘子边,不敢踏出一步。
涂凌云抬起头,目光投向他时,短暂地停顿,过不一会儿,方笑道:“过来吧。”
林铭玉坐到他身边,静静瞧着他把两把剑剑锋擦拭得铮亮,一时没有说话。
涂凌云把剑收起来,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人看过了?”
林铭玉点头,道:“阵亡的人名单给刘将军了。”
“这件事给他处理便罢。想知道凌光的事情么?从前他在军营的时候,跟你现在一般大……”涂凌云捡着弟弟在军营里有趣的事儿说起来,先还存着逗林铭玉开心的心思,说着说着倒自己先笑起来。
林铭玉一面听,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年轻又意气风发的少年涂凌光的形象,自出城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郁气随着涂凌云描述渐入佳境,慢慢儿被化解掉。
转日,军队在弋阳城下出现,弋阳的守军纷纷擦着眼睛,不敢置信。
姜山渡听到消息时,人几乎从座上弹跳起来,在房间内不断转圈:“这个时候,涂凌云不在镇西将军府呆着,跑我这儿里做什么?莫非盗粮之事事发?”
“将军别慌。若是事发,涂凌云恐怕直接就发兵攻城,我们哪还能好好呆在府里?再说,若是事发,总会有探子回来报信,这两者既都无异常,涂凌云来此应是巧合。”
“先生说得是,涂凌云此来,必不知我底细。但说巧合,我看不然。”被谋士劝了几句,姜山渡镇静下来,即刻便与谋士分析涂凌云来此原因。
“先那人走时,说道昌平王被蛮族缠斗在未兴关外,莫不是战局有变?”姜山渡神色微变。京都里消息现在来得缓慢,他这心里实在不安。
那谋士道:“先我想错了,将军这么一提,涂凌云的来意我便有七分把握,恐怕真是为了粮草而来。”
“那怎么办?莫不是蛮奴运粮军与他遇上了?”
“不不,将军想差了,我的意思是,昌平王没粮了,涂凌云是来催粮的。将军你想想,若不然,他好好的镇西将军府不呆,来弋阳做什么?定是昌平王没粮,来找朝廷要粮。西北是昌平王根基所在之地,地广人稀,三天两头缺粮,如今为了朝廷出征,这两父子好个算计,怎舍得自己出粮?必是来找将军施加压力,如此,我们可这般安排。”
谋士附耳姜山渡耳边,细细说话自己的谋划。
姜山渡连连点头,听完脸色一喜,道:“还是先生见识不凡,智计过人呐。咱们这般将计就计,定能将涂凌云扣在城内。”
“如此,将军可为王爷立一大功!”
二人相视,双双露出得色。
涂凌云在城下等得片时,身边副将们个个怒气勃发,他们的将军何等样身份,姜山渡是哪根葱,竟然敢让自家将军在城下等候!副将们已经在城外骂将起来,这时,城门被打开,一对骑兵从城内奔驰出来,到得近前,纷纷下马。
“哎呀,原来是昌平世子亲自前来,都是下官的不是,怠慢了贵客,该死该死。”姜山渡又喜又愧,赶忙迎上来,对涂凌云行礼。
涂凌云抬着下巴,眼睛从上而下看过来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并没有下马的意思。
姜山渡神色一僵,继而一笑,道:“府内已经备好酒席为世子接风,世子请随下官来。”
涂凌云这才把正眼看过来,落在他身上,直盯得他心里发毛。姜山渡在心里嘀咕几声,正想着找个话把场面圆过去,就见涂凌云微提马缰绳,径自催马进城。
姜山渡被晾在原地,吃了一嘴扬尘,呸呸吐几口吐沫,不知是追上去呢还是怎么着,直气得脸色铁青。多少年没人敢这般不给自己脸,不过一个要死的世子,拔毛凤凰,看他还能风光几时!
“姜将军,愣着做什么,还让我们家将军等你?”一位副将经过他身边,俯下身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道。
姜山渡一个激灵,怒瞪他一眼,回头翻身上自己的马,催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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